看着垂垂老矣的李善长跪倒在地，满脸惶然的模样，朱元璋不忍的闭上双眼。
“李老哥，值得么？”
“你我之间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你若直接告知于朕，朕饶他一命又何妨！”
在这一次的调查中，李善长的孙女婿赫然也在名单之中！
前些日子李善长的些微不对劲，也因为这个人名而让朱元璋不禁多想。
李善长所言，究竟是单纯的看祝烛不顺眼。
还是想要庇护亲族？
李善长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朱元璋。
“陛下，微臣真的不觉得那娃娃的话会是对的。”
“微臣之前虽然感觉家孙女婿的家财过于丰厚，却并不知道家孙女婿的所作所为。”
“微臣之本意，乃是避免我大明再起杀戮。”
“绝非有意欺瞒陛下！”
李善长的话很是坦诚。
他如果知道祝烛的话是对的，也知道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的孙女婿的话，祝烛的头七都已经过完了！
又怎会只鼓噪唇舌？
李善长不满祝烛的出发点很简单。
就是不想祝烛搞事情，惹怒朱元璋，致使再发生如胡惟庸案那般的大案！
原因也很简单。
李善长是文官，而且颇好提拔人才、笼络势力。
如胡惟庸等大量官员都是李善长举荐的。
胡惟庸案后，李善长差一点就要被牵连的砍了脑袋！
李善长绝不希望类似的事再发生一次！
可惜的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又发生了。
看着垂垂老矣的李善长，朱元璋不忍的闭上双眼。
“不知道？”
“李老哥，你可是朕之萧何！”
“你会不知道一个小辈的所作所为？”
李善长很想解释。
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最终，李善长还是闭上了嘴。
无能和犯错之间，重臣只能选择犯错！
因为犯了错，还可能被原谅。
但若是被君王认定无能，那他唯一有价值的，就只有他的这条命了。
奉天殿陷入久久的沉默。
数十息后，朱元璋才轻声一叹。
“咱给你的免死金牌，交回来吧。”
李善长将手揣入怀中，拿出了一枚弧形铁牌，双手托起。
朱元璋眼睛微酸。
“李老哥，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啊。”
站起身来，朱元璋一步一步的走下高台。
右手缓缓伸出，握在了铁牌上。
他想等李善长开口求情。
但可惜，李善长一言不发。
闭上眼，朱元璋狠狠的攥住了铁牌，用力将其抓了回来。
李善长这才拱手再礼。
“愧对陛下信重，臣知罪！”
朱元璋避开了视线，淡声开口。
“朕之前觉得那娃娃是在杞人忧天。”
“但现在看来，是朕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