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固然让众人有所安心,却也给众人添加了不少忧虑——竟然连朝廷也没有什么妥善的剿匪良策,只能被动防守。
那么这些强盗的实力,堪称可怕!
但担忧也是无用,号令初下,整个北海镇的居民,都立刻收拾行李,拖家带小,就要去莱州府避难。
林昭有家,却没有可一起分享忧愁与喜悦的亲人。
这一世,他五岁那年,一场瘟疫席卷山东,林昭的父母也在瘟疫中不幸丧生。
于是,他决定和明德书院的文先生一起上路。
从前他曾在明德书院读书,在他考中秀才后,身份已从明德书院的学生转变为讲师。
林昭又看见了书院熟悉的院墙,虽然高大,却破败斑驳。
书院大门紧闭。
林昭皱了皱眉,颇为不满这么重要的时候,仍未准备好的文先生,心想:“文先生也不是嗜睡的人啊,今天是有点早,但也该醒了。”
于是林昭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因事在紧急,便推门而入。
却见大树荫蔽下,一身儒装的文先生,正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字。
笔走龙蛇,银钩铁划。
文先生气度雍容,五根手指之间的狼毫,宛若侠客的长剑,变化无方。
林昭见文先生已经醒来,倒也松了口气,道:“文先生,我们该走了。”
文先生却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他是如此地投入,仿佛外界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林昭又好气,又好笑,剑眉一轩,继续催促文先生:“是动身的时候了,写字不要急于这一时。”
但文先生却置若罔闻,仿佛聋了一般,自顾自写他的字。
林昭在这种生死关头,哪里肯迂腐地等文先生写完字,当即一把抓住狼毫,如同催促顽固的长辈一般劝说:“如果延误时间,进不去城堡,我们可就有麻烦了!”
林昭猛然明白,现在确实有麻烦了。
文先生纤细的手腕,竟似万斤巨石一般,被林昭握住,也纹丝不动。
反倒将林昭的手强行带走,仍自顾自地继续写字!
林昭知道不对,慌忙看向这张纸。
却见泛黄的纸张上,赫然写满了墨迹未干的蝇头小楷。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这力气猛然变大的文先生,居然在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死”字!
尽管无风,林昭也不由得脊背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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