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好听,但妹妹瞪大了眼睛,用小手拄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少年磨好了药,妹妹也就这么拄着睡着了。
少年先轻轻脱下破旧的外衣,将外衣轻轻盖在妹妹身上。
而后又同样用轻轻的动作,进了里屋。
满面风霜的母亲每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几声。
但,她也克制自己的声音,生怕惊动了女儿。
少年轻轻将药喂给了母亲,母亲心满意足,感动地哽咽:“玉儿,我这把老骨头,尽给你添麻烦……”
那被称为玉儿的少年笑了笑,柔声抚慰母亲:“哪里有什么麻烦,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幸福呀……”
这属于清贫人家的天伦之乐,也没维持多久。
画面骤然再变,还是这间简陋的小屋。
只是,野兽一般的咆哮,打破了这虽然清贫,却平静的日子。
一个全身散发酒气的粗壮男人,正用巨大的拳头,打在卧病在床的贫弱妇人身上!
妇人不住哀求,那男人却丝毫没停,嘴里骂骂咧咧:“败家娘们儿,老子都联系好了买家,你却得了这场病!这下你卖不出去了,老子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得病?”
妇人瘦削的身上,已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泪水与血水流在一起,男人却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一起来的肥胖老女人一把拉住男人,从中求情:“陈大爷,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啦……”
那陈某一声霹雳:“管你屁事?她是老子的老婆,老子怎么样天经地义!你又不买了,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老女人“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虽然出了屋子,但恶毒的话仍传入了陋室: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那男子显然自尊受损,竟挥起巨手,一把将病榻上的妻子提起,而后另一只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口中仍不停歇:“让你生病,让你生病!”
妹妹吓得不住啼哭,不住哀求:“爸爸,饶了妈妈吧,饶了妈妈吧……”
男子头也不回,只顾继续打,边打边叫:“滚!”
陈玉眼中,却没有眼泪。
没有水。
只有火。
熊熊怒火。
怒火随着男人的拳头不断积攒,终于在忍无可忍时,爆发!
“住手!”
陈玉将瘦削的身体,抢在凶残的野兽与病弱的妇人之间。
“小兔崽子,反了你!”
男人反腕握住陈玉的胳膊,将他倒扔出去,这一抛用力不小,陈玉直接被扔到墙角,撞得起不来身。
男人又随手将女人一抛,拍了拍手,突然将贪婪的视线投向了女儿。
他眼中闪烁的,唯有是利欲熏心的兽欲。
不,野兽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女。
男人粗糙的大手,忽然捏住女儿的脸庞,喝道:“哭个屁!抬起头!”
女儿吓得不敢再哭啼,却也木在当场,没有听令抬头。
男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家庭成员再次挑衅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在外,他是懦夫,是废物,是无能的酒徒。
在这不该算家的陋室中,他却觉得自己是最雄壮的好男儿。
粗暴的手一把将少女的头拧起,少女强忍疼痛,不敢吭声,只能默默接受凄惨的遭遇。
男人变得欢快,哈哈大笑:“居然这么有姿色!像你娘年轻时!把你卖了,何愁没有酒钱?”
便不顾女儿的挣扎,将女儿轻轻提起,便大摇大摆,向门口走去。
却突然觉得身后剧痛!
男人一边咒骂,一边转身。
却发现,菜刀已经挂在他的后心。
这时陈玉的眼神中,既没有水,也没有火。
唯有死一样的空洞与冰冷。
陈玉默不作声,进一步将刀向男人体内搅动。
没过多久,男人的眼睛,随着生命的消失,变得了无生气。
只剩下死寂,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