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简直是毛骨悚然!”吴巍苦着脸扭过头去,战友的笑容让他反胃泛酸水。
凌晨点左右时,马穆鲁克步骑兵已经全部抵达了预定战场。天亮之前,穆拉德贝伊率领他的卫队也上了小山。
月日上午时左右,马穆鲁克全军已经列阵完毕。
大约两万名步兵构成了全军的中央和右翼。
其中装备较好的土耳其步兵紧挨着尼罗河布阵,为全军的右翼。
中央阵地挖掘了简易战壕,还布置了几十门火炮,由衣衫不整、武器杂乱的阿拉伯步兵和开罗民兵据守。
而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集团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左翼。这些骑兵大约有一万两千人,携带的阿拉伯战马差不多有三万匹。他们的仆人更为壮观,有差不多三万人,大多数骑着杂种马、骆驼甚者是骡子,当然个别条件较好的也骑着阿拉伯战马。
这些仆人的武器装备,要超过在中央列阵的那些乱七糟的步兵和民兵,个别人的武器的甚至还要强过右翼的土耳其步兵,这足以证明他们主人的富有。
另外在战场西边的接近沙漠地带,还有数千名游牧部落骑兵,这些人大都骑着骆驼,手中武器更是五花门,从弓箭、标枪到步枪应有尽有。目前来看,他们远离战场,尚无参战的打算,但一旦法军战败,他们不介意跟着痛打落水狗。
东边的尼罗河对岸,有一支差不多规模的马穆鲁克骑兵也摆开了阵势。那是另一个马穆鲁克军阀易卜拉欣贝伊的部队。另外尼罗河上还有一支船队在来回游弋。
从小山上远远望去,几万大军组成的战阵极为壮观,密密麻麻的人头一望无际。巴克利酋长让手下侍卫又拿出几个望远镜分发给夏尔少尉和两个“美国人”,使这三个人终于能够看清楚战场全貌。
这种两百年前的单筒望远镜,使用起来远不如后世双筒的便捷,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要“自行车”的时候,两人稍微适应了一下,就可以熟练操作了。
穆拉德贝伊和巴克利酋长看着战阵指指点点。
酋长指着由马穆鲁克骑兵组成的强大左翼不无得意的说:“将军,如此精锐的骑兵,在发动突击时一定是地动山摇,法国人无疑会遭到一场屠杀。如果我是拿破仑,就会趁现在乖乖的撤退,回到法国去。”
穆拉德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酋长好像有些奇怪,他笑着看了穆拉德一眼,说:“怎么?您认为我说的不对吗?”
他见对方依然不说话,就转头看着夏尔·达武,用法语问:“少尉,作为敌对方,您觉得这一战的胜负如何?在我们强大的马穆鲁克铁骑面前,您觉得法军还能有何作为?”
少尉放下望远镜,不卑不亢的回答:“请恕我直言,大人,大约一周前,我军在舒卜拉基特会战中,已经取得过了胜利。”
“哦?据我所知,我军之所以会在那次战斗中后撤,完全是出于诱敌深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今天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对吧,我的将军?”酋长再次看向穆拉德,却依然用法语问。显然这位马穆鲁克将军也会讲法语。
穆拉德冷冷的看看巴克利,又看看夏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用颇为标准的法语短暂的回答:“这次会战将是所有法国人的噩梦。”
对于穆拉德也能讲法语,李东他们并没有感到意外。英语之所以在后世能成为世界通用语,是因为拿破仑战败后,英国的全球称霸和一战后美国的崛起。
在英国称霸前,法兰西文化领先欧洲数百年,法语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通用语和身份高贵的象征,欧洲各国的达官贵人莫不以能讲法语为荣。即便是反法同盟联军,在联席军事会议上和多国部队协调中,都统一使用法语进行沟通。
李东还记得某个俄军师长是用法语写诗的。
年《提尔希特和约》签订前,拿破仑和俄皇亚历山大一世进行秘密会谈,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位皇帝之间使用的就是法语。
世界名著《战争与和平》使用的文字,并不是单纯的俄语,而是俄语和法语混搭写成的。书中人物在对话中,常常是将“粗俗的俄语”和“典雅的法语”混合使用。
可以肯定的说,在当时的俄国上层社会中,法语的地位要高于俄语。
巴克利酋长得意的对法国少尉点头:“听到了吧少尉,你们的统帅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来。”
夏尔少尉不置可否的微笑,一丝法国人特有的骄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巴克利又看看李东和吴巍,这次他并没有将对话翻译成英语,而是转头狡黠的一笑。
他这一笑虽然隐蔽,但还是被李东和吴巍捕捉到了。
两人顿时心中雪亮,彻底明白过来。
先前在心中存在的一些谜团,在这一瞬间全部豁然开朗:“嘿嘿,老狐狸,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