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穆鲁克的全部精锐都集中在左翼,法军这样转向,显然是想陈兵自己的右翼,以掩护全军的侧翼安全。
马穆鲁克中央阵线的步兵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值一哂,左翼的骑兵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这一点既然连他们这种刚刚上战场观战的菜鸟都能看出来,那么对面的那个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和他手下那些悍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时,在军乐和小鼓的伴奏下,法军依然在有节奏的转弯行进,浑不在意自己的左翼已经完全暴露给了正面的守军。
“以这种方式转向前进,大胆,实在是大胆。他就毫不担心自己的侧翼遭到攻击吗?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谁。”李东连连龇牙咧嘴。
“高明,真不愧是打老仗的。”吴巍依然举着望远镜看着,颇有些眉飞色舞的说。
李东沉默了,因为他也看出了法军的另一个意图。
法军故意暴露出侧翼转进,固然是为了应对位于其右翼的马穆鲁克骑兵,但也有一些引诱防守正面的步兵出击的意思。
他们正面的步兵虽然是乱糟糟的一团,但毕竟依托着简易的战壕还配备着大炮。如果暴露的侧翼能将对方引出工事,以法军的训练水平,绝对会及时的做出反应,并用自己拿手的排枪射击完虐对手。
击溃了步兵,尼罗河两岸的马穆鲁克骑兵彼此就将失去联络,只能各自为战,那时法军就将掌握战场的绝对主动权。
由此可见,这大胆转进绝对是一手好棋。
当然,这手好棋是建立在对手菜的基础上,如果换作训练有素的欧洲军队,那么法军很可能就会为此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正面防御的步兵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李东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吴巍的肩膀,兴奋的说:“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简直目中无人!哈哈!”
遭到强势拍打的吴巍皱眉咧嘴,甩了甩发木的肩膀和半条胳膊,然后拽了一下缰绳,让骆驼离远了李东几步。
不多时,这大块法军已经完成了转进,行进到了差不多位于马穆鲁克骑兵正面的位置。跟在后面上来的另一大块法军也开始转弯。
吴巍忽然低声说:“如果要攻击的话现在正是机会,难道要等法国人列阵完毕吗?穆拉德怎么还不动?”
他的话音刚落,左翼的马穆鲁克骑兵忽然发出阵阵怒吼,成群的战马飞驰而出,一时间地动山摇。
穆拉德终于开始进攻了。
吴巍又是一声喝彩:“好,这穆拉德还真有两把刷子。”
李东狐疑的看了这个为马穆鲁克叫好的家伙,心想:“这小子到底是哪一边的?”
小山上所有的望远镜都对准了开始进攻的马穆鲁克。在干旱少雨的北非,即便不是在沙漠里,一匹奔跑的马也能带起大片的沙尘,更不用说现在大批战马一同疾驰了。
滚滚沙尘飞扬开来,很快除了依稀的骑兵身影外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李东急忙将望远镜对准了马穆鲁克的出发阵地,发现现在阵地上只剩下一支为数不多的骑兵做预备队,剩下的都是奴仆。他禁不住吐了下舌头:“第一次出击就下了老本了?”
吴巍接过话头:“穆拉德够狠,这次拉出去的骑兵没有一万也有千。看来他想用一次冲锋就把法国人打崩。”
李东再次把望远镜对准了法军。
战马带起的大片沙尘迅速向法军迫近,并且明显的分成了几股。可以看出,穆拉德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正在兵分几路进行包抄夹击,摆明了要以优势兵力将法军这块走在最前面的部队吃掉。
只要能在短时间内将这股法军打散打残,那么溃退的残军再加上这大地都为之颤抖的骑兵突击,整个法军阵线就有崩溃的可能。
等到了那时候,法国人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溃逃。
投降嘛,马穆鲁克可没有优待俘虏这一说;至于逃跑,呵呵,又能逃到哪里去?东面是尼罗河,西面是撒哈拉,只有向北逃回船上去才安全,但是人的两条腿能跑得过阿拉伯骏马吗?
这时李东发现,法军有大约一百多名士兵排成散兵线,迎着那迅速迫近的沙尘走来。
这些士兵三三两两的一伙,有的甚至携带了两支步枪。他们有条不紊的前进,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慌乱。
后面的法军纵队已经停止了移动,在原地急速改变阵型。
这时组成散兵线的士兵也停住脚步,纷纷举枪瞄准。也许是为了提高命中率,其中有一些人还是跪式射击。
漫天的沙尘迅速迫近。
李东将望远镜牢牢对准一个正在瞄准的法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