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时分,李家寨的一户人家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哭喊声,正是怀孕的妇人瓜熟蒂落临盆之时。
村里还是旧时的思想,认为女人生孩子不干净,男人不能进,要是沾染上生产的血气,至少得倒霉三年。
村里接生的婆婆守在妇人床边,用手不停地揉着她的肚子,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蹲在外面的门槛上抽着旱烟,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在堂屋里来回踱着步,他双手在不停地掐弄着,额头上甚至有了些微的汗珠,看起来甚是着急。
亥时,孩子还没落地,天上已经是阴云密布,将原本明亮的圆月遮蔽,半点不见月光。
临近子时,妇人的腹部一点点塌下去,孩子露出头来的那一刻,天空中闷雷滚滚,倾盆的大雨将蹲在门槛上抽烟的人逼进了堂屋。
子时,随着女人一声拉长的嘶喊,微弱的婴儿啼哭从房间里传来。那是一个男婴,很是瘦弱的男婴。
孩子呱呱坠地之时,一道道的闪电撕裂天际连接大地,村里的几棵参天大树被雷击中,即便是在暴雨之中,那些被闪电劈中的大树也立刻燃起火焰。但因为雨势太大,火势无法蔓延,只稍微燃烧一会儿便灭了。若是没有这么大的雨,一场山火无可避免。
滚滚的雷声怒吼,一道道连接天地的闪电胡乱劈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骤雨拍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似乎这世间出现了什么逆天的事物。
所有的村民都被这暴雨暴雷惊醒,眼睁睁的看着村里几代人栽种的树木好不容易成材,如今全都毁于一旦。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村民心疼又无可奈何。在天灾面前,人力太过渺小。
“噼啪!”
一道闪电击中刚刚有孩子降生的那户人家房顶的瓦片,顿时瓦片被劈得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吓得屋里还在洗手的接生婆大叫一声缩到了墙角。
一块瓦片击中刚刚生产完还很虚弱的女人,孩子的脸也被瓦片划破,鲜血瞬间染红了孩子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蛋。
“解羽,你怎么样?”
变故陡生,男人再也顾不得沾染血气会倒霉的说法,奔入房间到女人身边,一把抱起被瓦片划破脸的孩子,又担心的询问女人。
女人的额头被瓦片击中,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也见了血。听到男人的问话,她无力的摇头,看着男人怀里的孩子神色复杂。
房顶被劈出了一个大洞,女人和孩子都已经被雨水淋透了。男人将孩子抱到堂屋交给他爹,这才回屋将女人穿好抱了出来。
男人的父亲此时手里拿着黄符念念有词,黄符金光大赤,将屋里众人护住,又在孩子身上不停地比划,许久之后停手,他也是一头栽倒在地,孩子被他抱着,倒是护得周全。
男人那一阵折腾之后电闪雷鸣渐歇,雨也渐渐小了起来。一夜恐怖的暴雨引起了滑坡和泥石流,村里许多农田都被泥石流淹没,许多道路也被滚落的山石堵死。
“老牧,你屋头这娃子一出生就惹出这大的祸事,莫不是个灾星,你今天咋个说也要把他交出来,给我们村里人一个交代。”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正在修补被劈坏的屋顶,一个本村的长辈就带了十多个年轻后生来到了他们家。
被称为老牧的男人看到这些人面色不善,放下手里的瓦片,顺着楼梯下到地面,从大门边上拿起旱烟,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燃狠吸了两口之后才走到那群人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