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三个,说道:“不妨事,几位受惊了,那只黑狗就是这样,一见生人它就乱咬,放心,有我在这里,它不敢咬人。”
李林林三人来到这个穷乡僻壤,衣衫光鲜,一看就是城里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目,那个老者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几个。
李林林笑着和老者打招呼道:“老人家,我想问一下,赵有成的老宅还在不在?”
一提起赵有成,那个老者的脸上顿时露出狐疑之色,他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赵有成?”
李林林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我是受一位朋友之托,来此祭拜一下他们,我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都已经不在了,那是一个苦命的人。”
老者面露悲愤之色,颤声说道:“你既然对这家人知道的如此清楚,看来你们之间也算有一定的渊源,走!我领你去。”
其实这个时候,就算是无人带路,李林林也能找到自己的老宅,可是他现在面貌改变之大,在村人看来,已经完全属于一个陌生人,如果贸然进村拜访,则会显得十分唐突。
如今,有老者带路,自会省去许多麻烦。况且这个老者,是村中的一个孤寡老人,勤朴善良,赵孝天管他叫二爷。
在赵孝天小的时候,他经常塞给他一些农村现有的零食,比如一个烤地瓜,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柿之类,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在一贫如洗的日子里,自会让一个孩子刻骨铭心。
一路走着,李林林又向老者问起了一些赵家的往事。
老者没有隐瞒,长叹一口气道:“赵有成是一个好人,没想到他勤苦一生,最后却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他中年娶得哑妻,又喜得一子,日子虽然穷苦,但是一家人相守在一起,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只可惜他在工地上出了事,命丧黄泉,紧接着,那孤儿寡母也遭遇不测,母亲被村中恶霸二狗子刺死,他们惟一的儿子孝天也跳河自杀了,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当然,这都是事后我听破案的警察说的,我想,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只是可惜了赵孝天那个孩子,那是一个好孩子,在我眼皮子地下长大的,从小就因家贫受人欺负,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格,要是活到现在,那个孩子也应该上大学了。”
李林林听罢不由一阵心酸。几人在老者的带领之下,迤逦穿过村庄,石砌的台阶曲曲折折,几只黄狗从身边悠然跑过去,只是都没有叫,先前的那只黑狗也早已不见踪影。
道路两旁,经常可见一些随处散养的芦花鸡在干枯的草丛里不停地啄食,也曾见过多个村民,都和老者一一搭话。
这些人,李林林脑海里也都有印象,其中还有几个人,经常欺负他们家,那些丑陋的嘴脸,李林林永远记得。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赵家的老宅旁,入目所见,那是全村最为破旧的一栋房屋,村中的房屋多为砖砌,唯有这一栋房屋是土墙筑成,屋顶是茅草铺就,院内杂草丛生,都已枯萎,一片荒芜。
房屋这个东西,似乎也有着某种灵性,如果主人常住,则显得一片生机,如果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也就失去了所谓的人气,很快便会破败,甚至倒塌。
如今,这座老宅就是如此,它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艰难地苟延残喘。
李林林见状,内心不由地翻江倒海,无数回忆顿时涌上心头。
在这个赵孝天曾经生活了十余年的家里,虽然家徒四壁,但是却曾充满了欢声笑语,父慈母爱,何等欢欣?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落寞。
李林林的眼角不由湿润了,身旁的张密早已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悄悄为他送上一片纸巾。
李林林没有接,反倒轻轻推开她的手,说道:“不用,没什么?”
李林林问老者道:“这处宅子还有主人吗?”
老者道:“赵家并无后人可以继承,估计早晚要充公归集体所有。”
李林林黯然道:“也罢,顺其自然,随它去吧。”
在李林林的要求下,几人又来到了赵有成的墓前,那是村后的一个荒坡,两座坟茔一字排开,简陋无比。
上面生满了荒草,旁边不知何时,被人种下了几株松柏,在严寒的风中,却是绿意盎然,充满肃穆。
石碑明显是后立的,一块是写着:赵有国夫妻合葬之墓。另一块写着:赵孝天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