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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死局?(2 / 2)

富弼紧锁眉头,思忖道:“但是祖宗之法已经被王介甫和张三破坏,我们必须得另择他法。”

文彦博道:“但是公检法令人看不到任何希望,从张三所为来看,他更多是在帮助官家,去限制宰相的权力,此做法与王介甫所为,也并无两样。”

富弼道:“话虽如此,但目前的情况,还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自公检法建设以来,每个人都收敛了许多,包括那些皇亲国戚。”

文彦博道:“那只是因为官家目前还需要公检法,故而愿意妥协。但在我看来,这都只是海市蜃楼,不可能再往前进一步。”

富弼叹道:“也不瞒你说,如何破这个僵局,我至今也未想到。”

文彦博道:“或许根本就破不了。”

他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崇尚的是祖宗之法,但不是说他觉得祖宗定下的制度,就是完美无缺的,而是当大家都崇尚祖宗之法,就能够限制住皇权,从而奠定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如果没有祖宗之法,这句话就不成立。

为什么富弼、韩琦、欧阳修、文彦博这些庆历改革派,会不惜代价地去反对王安石变法。

虽说年纪大了,思想必然偏向保守,这是人性,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至于会让他们变得这么保守吗?

也不见得。

其实还有诸多原因,其一,王安石提倡利益至上,他的新政完全是围绕财政在展开,而这破坏了儒家治国的传统。

其二,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王安石是要加强皇帝集权,这破坏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根基。

而他们都是老臣,都是生在仁宗时代,在那个时代,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达到顶峰,他们当然都希望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皇帝必须承认自己一个人是治理不好国家的。

但可惜神宗即位以来,就急转直下。

看似治国理念之争,但隐藏在这下面的,还是权力之争,主要就是皇权与相权。

在历史上,王安石变法虽然失败,但其实保守来也是一败涂地,因为经过神宗的努力,到宋徽宗时期,最终还是完成皇帝集权。

也许是天意弄人。

神宗要集权,主要是为富国强兵,开疆扩土,但偏偏最终大权落在一个艺术家头上,真是太搞人心态了。

由此也可见,这集权的利弊。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屁大的事都能扯上半天,最终无疾而终,皇帝若能一言九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但你必须要确保,代代明君,否则的话,要是碰上一个艺术家,就全部玩完。

文彦博与富弼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就是要限制皇权,但分歧在于,文彦博还是更推崇天命、祖宗之法,这一整套儒家体系。

但富弼却认为,从王安石提出得“三不足”,以及正式将祖宗之法写入宋刑统,这祖宗之法已经是渐行渐远,他认为士大夫应该团结在公检法周边。

文彦博之前也尝试过,他才答应司马光出任御史中丞,但渐渐地,他发现这公检法就是一个死局,还是完全被皇帝掌控,而且是不可能破局的。

从程昉到皇城司,再到御史台,都不难看出来,公检法就是不敢跨出这一步,只是说张斐的口才比较好,律法造诣比较高,将这一点给掩盖了过去。

可单就公平公正而言,真的不应该处罚他们吗?

程昉所为,跟那王鸿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鸿也没有贪污受贿,他也是尽心尽力在帮国库收税。

文彦博对公检法是耐心耗尽,是愈发不满。

此案其实就是很多保守派,对公检法不满的宣泄。

而祖宗之法就不一样,你就是当着皇帝面,喊祖宗之法,皇帝也不敢说你错,毕竟儒家思想根深蒂固。

其实富弼暂时也看不到破局的可能性,但他认为至少目前公检法还在发展中,不应太早下结论。

司马光倒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深刻,他还是注重于国家当下面临的问题,而且司马光内心对于这结果,也是非常不满的。

从最终的判决来看,是既没有解决御史台的问题,也没有解决均输法的问题。

是决不能到此结束。

虽然这个计划,是张斐提出来的,但其实他也非常认同,故此才会答应张斐。

宣判后的第三天,在保守派的操作下,一群来自江南的富商,突然来到检察院,要状告东南六路的发运司,以权柄某私财,侵占他们商人的正当权益,导致东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严重危害江山社稷,且希望检察院能够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

这一状,真是石破天惊。

京城的商人都给吓蒙了,这些商人是疯了吗?

虽然商人在宋朝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不然的话,王安石也不会选中他们这些大富商来整。

可更离谱的是,检察院还真就接纳了他们的诉状,表示会针对此事进行调查的。

王安石得知此消息,顿时是勃然大怒,这真的是人善被人欺,你们这些家伙是有完没完,此事都已经结束了,你们又来告状,老子什么都别干,天天陪着你们打官司算了。

这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否则的话,就那些江南商人,怎么敢在京城,告发运司的状。

张家!

王安石怒目瞪向张斐,“你可别说,这与你无关?那司马老儿是什么性格,我可比你清楚,他是决计想不出这种办法来,这只有你想得出,而且你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在河中府,张斐就玩过这种招数,就是他鼓动那些盐商去告官府的状。

惯犯来着。

张斐依旧一脸冤枉道:“这不是王学士你让我这么干的吗?”

“胡说八道。”

王安石急得直接站起来了,“我何时让你这么干了。”

张斐道:“当初就是王学士你让我想办法留住司马学士的。”

王安石愣了下,道:“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斐道:“司马学士为何萌生去意,王学士应该非常清楚而,之前那案子,对他的权威造成不小地冲击,他若想重新获得大家的拥护,必须得拿王学士你来开刀啊!”

“.!”

听听!

这特么是人话吗?

王安石气得差点没有晕厥过去,眉角一个劲地抽搐。

张斐也不敢玩过了,呵呵一笑,“王学士请息怒,我这其实还为了王学士着想。”

王安石都气笑了,“兴许哪一天,你就是捅我一刀,你都能厚颜无耻地说是在为我着想。”

那必须的。张斐暗道一声,嘴上却道:“这我哪敢,不过我想王学士也不希望薛发运使的事情,再度发生吧?”

王安石没有做声。

张斐道:“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一定会发生的,不仅仅是均输法,还有青苗法,免役法,等等,没有人可以做到尽善尽美的,其中一定会出问题的。”

王安石困惑道:“但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斐道:“那些商人所告的罪名,其实是不足以让检察院向皇庭提起诉讼的。”

王安石越听越发困惑,“那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张斐道:“听证会。”

王安石眉头一皱。

张斐道:“相信王学士也知道,关于此案的判决,几乎所有人都不服气,包括薛发运使,包括王学士你,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受了委屈。

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均输法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如果不将这些事情统统说清楚,找到解决之法,此类事情,会一直发生,这甚至会令各路发运司,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会影响到发运司的效率。”

这一番话,是正中王安石的软肋。

由于皇帝不再是完全倒向新政,使得王安石很担心,这会动摇革新派官员的信心,令他们变得畏手畏脚,故此他才是嘱咐薛向,还是要放开手去干。

张斐又道:“而听证会是不涉及到任何违法问题,只是专注于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这不会破坏均输法,反而会令均输法变得更加强大,也确保不再出现如薛发运使这样的状况。”

王安石问道:“所以你也认为均输法确实存在问题?”

张斐道:“从那些商人提供的证据来看,均输法确实在一些重大问题,必须及时改正。”

王安石问道:“例如?”

“钱荒!”

张斐道:“根据目前所提供的证据来看,发运司从很多地区,收走了大量的钱币,但又没有钱币回流的制度,导致许多地区的出现严重的钱荒,这严重影响了这些地区的发展。同时当地百姓,拿不出钱币,进一步导致均输法将难以在当地维持下去。”

王安石道:“这怎么可能,均输法的原则,徙贵就贱,用近易远,除非那些地区年年欠收,才有可能出现钱荒。”

张斐笑道:“还真就有些地区接连三年欠收,而且还有一点就更加致命,就是有些地方离京城非常远,且道路崎岖,较为封闭,出于成本考虑,发运司一般就只会从当地收走钱币,而不会轻易花钱在那些地区购买粮食,哪怕是卖到比较近的地方,运输成本也是非常高的。”

抱歉,发晚了,今天起来落枕了,扯的眼眶都发胀,写得有些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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