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博闻现在是教务处处长，堂堂正科级干部，有单独的办公室。
得到允许以后，进来了一个小个子的女学生。柳博闻抬头一看，这个女学生好面熟!
问：“你叫什么名字？”
“邱桂香。”女学生小声回答。
柳博闻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女学生说：“我姐姐也是您的学生，她叫邱菊香。”
“哦，难怪有点面熟，原来你们是姊妹。你姐姐现在情况怎样？”柳博闻说。
“姐姐一开始分到湾塘乡，担任驻石井村干部，听说那是很偏僻的地方，姐姐很不容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柳老师，我要向您反应一个问题。”邱桂香一本正经地说。
柳博闻做了一个手势：“请说。”
接着，女学生向柳博闻反应了一个让他十分震惊的问题：学校食堂给学生们打的饭菜味道越来越差，越来越少，而且质量越来越差，个别同学吃了学校饭菜引发贫血等疾病，怀疑食堂所买进的猪肉为猪婆肉和病死猪肉！
柳博闻不大相信，问：“怎么能判定就一定是猪婆肉？或病死猪肉？”
邱桂香说：“这个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我们班有个女同学她爸爸是杀猪卖肉的，做了十几年了，很有经验。她悄悄把从食堂打的几片可疑的猪肉特意带回家给她爸爸看，她爸肯定地说这就是猪婆肉！”
柳博闻说：“还有哪些方面的问题没有？”
邱桂香说：“问题多了，比如馒头带黑色，米也有霉味，而且打餐的量也少！”
柳博闻还是不太相信：“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你们难道没有向学校主管后勤的领导反映吗？”
邱桂香说：“这种情况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至少从我们去年进校起就是这样。同学们多次向各级领导反映，一般都是石沉大海。我姐姐她们其实早就想向您反映这些情况，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
晚上，柳博闻到老鲁家串门，跟鲁卫东老婆梁玉梅聊天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些食堂的情况。
梁玉梅说：“你还才知道啊？一直就是这样！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官僚主义！”
柳博闻还是不确定：“我也经常在食堂吃饭，怎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你吃的是教师小食堂，小食堂当然没问题啊。你去学生大食堂去吃饭看看！四个学生食堂都差不多，你只要看看剩饭剩菜桶里面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怎么不向上面反映？怎么不采取措施？”
“反映好多次了，没人落实，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梁玉梅在三楼食堂工作，她的话柳博闻还是比较相信的。
第二天中餐，柳博闻特意来到学生大食堂吃饭。桂东省机械工业高等专科学校总共有七个专业千多学生，有六百多教职员工。食堂是单独一栋大楼，共五层，早几年修建的，很漂亮。
这栋餐饮大楼建得很有特色：上下共五层，建在地势相对较低的地方，二楼刚好与学生宿舍一楼持平，学生在二、三、四、五楼就餐。一楼一分为二，一半为教工食堂，另一半为食堂仓库。
柳博闻来到五楼食堂，只见宽大的餐厅灯光明亮，崭新的玻璃钢餐桌整整齐齐排列，初略估算一下，起码有六、七百个座位。两边墙上挂着两条硕大的宣传标语：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现在正是学生打饭的高峰时期，学生们排着十几路长长的队伍，等待打饭。柳博闻打了一份饭菜，总的来说，跟教工食堂比较的话，不但价格贵，味道差，分量少，而且食材有问题：米饭呈浅黄色，略有点霉味，蔬菜也略带黄色，特别是猪肉，有轻微异味，咬不烂，有的上面还有比较粗的猪毛。
柳博闻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有完全吃下去——尽管分量很少。起身将没吃完的饭菜倒进剩饭桶，只见倒了满满四个大桶，还有学生吃不下在倒掉！
柳博闻又一层一层看下来，情况都差不多。
柳博闻离开食堂时，心情特别沉重。
看见后勤处长莫静远的办公室门刚好开着，径直走进去。
莫处长头顶光秃，五十岁左右年级，平时喜欢信佛，总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当下，柳博闻把听到的和看到的情况一股脑都告诉了莫处长。莫静远不置一词，跟柳博闻大谈禅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阿迷多佛！
柳博闻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出门时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尸位素餐！
正是：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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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是一个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