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初。
应天府皇宫。
奉天殿上,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正坐在龙椅上。
虽然已经六十四岁,但他依然精神焕发。
紧闭着双眼,龙颜不动,但天威外露震慑群臣。
朱允熥站在文武班列的侧面最后边看着朱元璋一举一动。
朱元璋对他这个皇孙可是很不待见,大概是因为他一生下来就克死了太妃常氏。
自打穿越成朱允熥生下来,他的皇孙规格就比朱允炆矮了半截。
逢年过节的赏赐也很少,这其中部分有后妈吕氏的操作,更重要的是,在后宫之中大家都看皇帝朱元璋的脸色办事。
他要是喜欢谁,谁就会飞黄腾达,就连竿子打不着的浣衣局老婆子都往那个人身上凑。
可要是朱元璋讨厌谁,比如他朱允熥,那可真是人见人嫌,狗见狗摇头,巴不得没这个皇孙。
想到这,朱允熥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大明的皇孙不好当啊!】
朱元璋侧躺着对贴身太监摆了摆手,值殿官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满朝文武说道:
“文武有事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洪武二十五年五月,大明太子朱标从陕西考察迁都事回来后感染风寒,不幸薨逝。
朱标的去世无疑对晚年的老朱是致命的打击。
他不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失去了最得意的宝贝儿子。
更要命的是,太子朱标的薨逝彻底打乱了他在江山社稷上的政治构想。
丧子之痛和对大明江山未知的恐惧让他在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
五个月来整日悲伤,无心打理朝事。
“陛下,太子薨逝,陛下节哀,保重龙体啊……”
礼部侍郎张智智慧的察觉到了朱元璋的微表情。
他料定一个六十几的老头晚年丧子,此刻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第一个表态,一定能够鸡窝里飞凤凰,脱颖而出。
只要朱元璋高兴了,他张智坐上礼部一把手的位置还不是妥妥的。
想到这里,礼部侍郎张智不觉的嘴角微翘,就等朱元璋说“传旨下去,擢晋升礼部侍郎为本部尚书。”
这么一想,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旁边班列里的几个礼部官员心里直骂张智太会钻空子讨领导欢心了。
张智巧言令色,溜须拍马,他们几个素来与其不合,要是张智升官,乃至坐到尚书的位子上,他们几个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礼部侍郎张智躬着身体,见朱元璋毫无反应。
敢抬不敢抬地试探性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
朱元璋正自顾自的伤心着,太子薨逝一直是他过不去的坎,不愿提及的伤疤。
这冷不丁的有人在朝堂上,大庭广众之下在他面前提太子的事,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火坑里浇油嘛。
“节哀?”
“节哀个屁……”
朱元璋从龙椅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骂张智:
“是咱死了儿子,又不是你死了儿子……”
……
“正好,你有个儿子……”
礼部侍郎一惊当下感觉到不妙。
朱元璋脱口而出:
“传朕旨意,赐死礼部侍郎张智的儿子,加封左春坊左庶子,葬于咱标儿旁边,永远的伺候咱标儿……”
口谕下达,朱元璋的气还没消,礼部侍郎张智已经是吓成一滩烂泥,瘫倒在奉天殿上。
他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了,没得到朱元璋一句赏识,反倒是搭进去个儿子。
一个字,亏。
心里咒骂自己多嘴,手上给了自己俩个耳光,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