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就想抬孔孟出庙,结果也不过是找个台阶下了罢了,这次,又岂能继续让你如愿!
我孔家,才是这万古长夜的明灯!”
孔讷眸子内阴晴不定,仔细思考着对策。
“通知他们过来议事。”
孔讷对着家奴道。
“是,老爷。”
家奴立刻去请孔家的核心一脉人员。
孔讷心绪百转,内心掀起了波澜,他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像以往那么简单,要非常对待。
他走到一块石碑前,静默的看着上面的碑文。
“这件事,终究不是我一人能够决定的,关乎孔家的生死存亡,朱皇帝本来就怠慢我们孔家,
当年爷爷在元廷世袭公爵,官至秩二品,有礼部尚书和侍御史等实职,朱皇帝也不过称其为一声‘老秀才’,
爷爷将他与朱皇帝的对话镌刻入碑石,树立于府第,俗人当其为孔家门楣荣耀,殊不知我孔家一脉视其为耻辱。”
孔讷看着碑文,眼底有着厉色。
碑文曰:
洪武戊申十一月十四日早朝,宣圣五十五代袭封衍圣公臣孔克坚,于谨身殿同文武百官面奉圣旨:
“老秀才近前来,你多少年纪也?”
臣对曰:“五十三岁也。”
上曰:“我看你是个有福快活的人,不委付你勾当。你常常写书与你的孩儿。我看他资质也温厚,是成家的人。你祖宗留下三纲五常垂宪万世的好法度,你家里不读书是不守你祖宗法度,如何中用!你老也常写书教训者,休怠惰了。于我朝代里,你家里再出一个好人呵不好。”
二十日于谨身殿西头廊房下奏上位:“曲阜进表的回去,臣将主上十四日戒谕的圣旨备细写将去了。”
孔讷看着碑文,心中一口气堵着。
“我孔家千年荣耀,偏偏被一个乞丐皇帝压在头上,如今只能偏安一隅之地,做个样子货,‘不委付你勾当’‘秀才’‘三纲五常’‘好人’……哼!!!处处包藏机锋,将我孔家圈地一隅。”
元朝后期孔氏仕途颇顺,入朝为官者众多。
孔克坚和孔思立位列高官显贵,颇得元顺帝和蒙色目官青睐,孔氏因而敌视元末农民起义的红巾军等起义军,
孔克坚为元廷出谋划策,站在了朱元璋的对立面,朱元璋称皇帝后,孔家仍称病不赴诏,
徐达攻占曲阜,孔克坚做了俘虏。
其时元顺帝虽北遁应昌尚未灭亡,孔克坚仍认为自己乃是元廷之臣,看不起乞丐草莽出生的朱元璋,
所以,朱元璋向来不喜孔氏一脉,就算有抬爱也是做样子,毕竟孔家千年之积,入人心已久,积重难返,该给的荣耀还是要给的。
很快,一众孔家核心人员就聚集到了地下密室。
“诸位,应天传来的情报……”孔讷将事情快速说了一下。
众人听着都是面色骤变。
“大明科学院,这分明就是要拆解儒家的手段,
这些事情如果坐实,这显微镜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东西,居然连元阳活物都能看到,将来散播开来,影响必然深远,
温度计也是奇思妙想,颇为不凡,科学一脉若是不断积累底蕴发展下去,这是对儒道的重大威胁,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朱皇帝这次是来势汹汹啊,我孔家的荣耀危在旦夕,千年积攒岂能废弛,儒道必须昌盛下去,这是我孔家的命根子……”曲阜知县孔克?叹了口气说着。
他这个知县还是对朱元璋说了很多溢美之词,天天放彩虹屁文章换来的,如此,朱元璋才看他顺眼,抬举他做知县。
当然他都是装出来的。
“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这个叶凡,不能让他在朝上搅弄风雨,要想办法把他弄下去。”
“如今他可是朱皇帝眼前的红人,更是添做驸马都尉,这是皇亲,如此近臣,光靠科道言官,各地文官进言攻讦,也要找准要点时机,想要扳倒他,除非是让他和朱皇帝离心离德,产生罅隙,如何破局?”
“是啊,朱皇帝一没有说取缔儒法,无动孔孟之意,二提出重开科举天下士人期盼已久,三言儒家和科学一脉公平比试,朱皇帝这步棋直接堵住了不知道多少口舌攻伐,如此想要攻击叶凡只能挑剔其他地方,找准口子很重要……”
“立刻启动对叶凡的调查,调动在京的所有耳目!”
“查查看这个叶凡有什么弱点,有什么让朱皇帝忌讳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就是击溃他的关键点,关键还在怎么撬动朱皇帝的反感情绪,光靠科道言官,作用只能是辅助罢了。”
“这人是关键,只要扳倒他,大明科学院就会受到重创,科学院便会无疾而终,朱皇帝还能活多久?他年纪也不小了,又废相权,独揽全局,也不怕累死,好一个老农!看他熬得过我孔家否!”
“宫里的几个,也联系一下吧。”孔讷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必须动用最关键的棋子了,这是他们孔家多年布局才留下的棋子,十分宝贵。
不过眼下这种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大哥,真的要动那几个暗子,那可是好不容易才弄进宫里去的,朱皇帝这个人十分敏锐,若是被发现了,损失就大了。”
“愚昧,都这个时候还纠缠损失做什么,这是关系我孔家往后千年荣耀的关键时刻!岂能因为这点损伤就畏手畏脚!必要时刻,我都可以赴死!”
“好了,安排下去吧,就这么定下了,伺机而动。”孔讷挥手,众人各自行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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