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三天打不出来水,高太公发话,要你生比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正午时分,晴空万里,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烤软了庄稼,烤滚了土壤。
高干抹了一把汗水,蹲在阴凉处也汗如雨下,他想回去又不敢。
高太公派他来当监工,他不敢造次。
十几个村里的佃户更加不堪,有人躺在地上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随时都要被热死的节奏。
“毛子去打水,咋这么久还没回来,渴死个人了?”高干烦躁地嘟囔。
“才走。”旁边人嘟囔了一句。
大家轮流着去挑水,一来一回七里路,累死累活的挑到这里,一个人喝一瓢就没了。
大日头底下,谁去挑水都慢。
“高管家,这都正午了,也差不多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下手了?”
有个人烦躁地说,顺手扯了一根高粱杆吧唧吧唧地嚼起来。
其他人刚想有样学样,高干立刻喊道:“巡查队一直关注着我们,小心你们的狗腿!”
说完站起来劈手夺过那根高粱杆,拿着就朝那人身上招呼,边打边低骂:“你特么的,这是我们冬天的命,你毁庄稼,就是毁父老乡亲的命!”
“高管家,我错了,我错了......”那人抱头蜷缩在地上低声呜咽,他寻思着,都跟高干商量杀人的大事了,吃个高粱杆算是什么个事儿。
没想到,高干和高太公一样,都有逆鳞。
打完了之后,高干浑身汗如雨下,脱下坎肩擦了一把汗水,又穿在身上,向井边走去。
这次他再喊喊,如果朱武再不应他,他就砸石头埋掉他。
至于村民们会不会把他挖出来吃掉,那就不是他愿意管的事儿了。
“朱武,朱武......”
“朱武,你个瘪犊子,王蛋.......”
“死了是吧,好好好,敢骗太公的吃食,我让你死的不能再死!”
高干本来还感觉热,站在井边,一股凉气从低下冒出来,他越骂越起劲,越骂越凉快了。
“高管家,骂得好!”
“高管家,骂的妙!”
“你还敢轻薄我家三小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行,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投个好人家......”
高干忽然发现他背后没有人附和了,有人打气,有人唱戏,才愉快嘛!
“你们这群遭瘟的......”高干转过头,忽然愣住了。
路边站着的,头戴大草帽,手摇鹅毛扇的,不是高太公,还有谁这么胖?
只见高太公身后跟着家丁板凳和石头,一人挑两桶水,一人挑了两筐馒头,这是来慰问打井队了!
“太公,这大热天,你出来干啥,热着您老,我们做下人的可吃罪不起。”
高干一溜烟跑过去,他没想到高太公会亲自来。
“怎么回事儿?”高太公一路上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庄稼,心里就在滴血。
再看到一干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高干在对着井口骂娘,他更是鼻子快气歪了。
“那个,那个,朱武在井底,也不说话,也不干活,兴许,兴许是睡着了,我喊了他一上午了。”
高干结结巴巴地解释,无处安放的双腿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屈膝躬腰,仿佛犯了大错一样。
“你不会下去看看么?”高太公翻了个白眼用鼻子哼出来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