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艳丽的枫火红衫,也见不得月下的流云白衫。
“灶台”里的干柴堆很快地点起了火,兰凌朝屋外大喊了一声,颜蕴提着一大缸的雨水从屋外进来。
他面上的神情在踏入屋门的一瞬收敛,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现在开始煮草根了?”颜蕴问。
铁骨轻轻点颔。
两个人对上眼神,颜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立即背身提起大缸,往炊具里倒水。
他的动作之快之迅速,甚至连铁骨都没意识到——
满满一大缸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倒入炊具,草根随着注水的势头像一颗颗海草随波飘摇起来,清澈的水冲刷在锅壁,草根在浪花里舞蹈。
俄顷间,缸里的水倒得一滴不剩,炊具里的水溢出了锅口边缘。
铁骨顿时惊呆了,一张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情绪的脸在突然间似是出现了裂痕,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颜蕴手里的空缸和颜蕴手下方被注满了水的锅。
久久地,铁骨久久地没有开口说话。
“颜......颜蕴弟弟,你倒这么多水作何啊......”兰凌也顿时目瞪口呆。
“煮草根啊。”颜蕴右眉一挑,答得理所当然......不过,怎么觉得蠢猫儿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他困惑的一偏脑袋,往“灶台”里边儿瞧了瞧,“噢,原来是说火灭了。”
兰凌眼都没眨的继续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颜蕴。
“喂,蠢猫儿,你别这样看我啊,总有种看‘蠢货’的感觉。”颜蕴咂嘴,不以为然的朝着堂屋的一个角落扬颌点了点,“那边干柴多,我去拿点过来。”
“多大点儿事,再生一次火不就行了?”颜蕴一边说,一边迈了步子走向那堆干柴。
他的身后,一个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有着明显颤抖的女声传了来。
“颜二公子,以后烧饭之时,劳请您退避到三米开外,否则我怕自己会控住不住地想杀了你。”
颜蕴愣了片刻,有些不解和郁闷。
“为,为何?”他干巴巴的道,“有这么严重?不就是灭了‘灶台’里的火么,那火......难道还不能再生?”
“不......颜蕴弟弟。”兰凌看着那口锅眨巴了两下眼睛,“草根不仅没洗,而且水倒多了。”
铁骨冷冷地起身重新忙活了一遭,灶台里的小火苗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不知道是为了以此为戒还是为了报复颜蕴,铁骨并没有将锅里多余的水除去,原本该出锅的草根羹全变成了草根汤,汤水在底下烈火干柴燃烧时还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这......这是怎么了?”白景梦问。
此时此刻的他正十分尴尬地围锅坐在几个人中间,两眼盯着锅里一大碗的草根汤。
“噢......水被我倒多了。”颜蕴轻描淡写的给了回话,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尖。
“不不不,我没问这个。”白景梦摇头,“我是说......”他扭头看向铁骨,莫名缩了缩脖子。
总觉得这个面上从不流露情绪的少女......现在冷得能把面前这锅沸腾的水都给冻成冰?
“她怎么了啊?”白景梦用手肘戳了戳兰凌。
兰凌靠近白景梦小声道,“在生气。”
兰凌和铁骨一起共事了有十年之余,加之猫异常灵敏的天性,他便是对铁骨的情绪捕捉得更加精准到位。
“可能是因为颜蕴弟弟刚才动了她的锅。”兰凌继续小声道。
“为什么啊?”白景梦也压了声音道,“那锅咋了啊?不是好好地么?”
兰凌道,“本来晚上是吃草根羹的,结果颜蕴弟弟水倒多了就变成草根汤了,铁骨姐姐就生气了,因为颜蕴弟弟动了她的料理。”
白景梦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兰凌眨眼,使了个颜色,“以前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听娘亲因为这样的事数落我爹爹,厨房就是女人的战场,要是料理没做好就得拿你下锅开涮。”
颜蕴在边上皱眉,“你们俩在那儿嘀嘀呱呱,说些什么呢?”
铁骨也投来视线,一张精致小巧的面孔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