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就是说你现在高考完了，让我出去挣钱。”
“很急吗？”
“还好，我可能过几天就出去了。”
“啊，那弟弟怎么办啊，弟弟还在读书啊。”
“我们找房子搬过去，搬到弟弟学校那边去，你在下面带弟弟。”
——
那时候，我们县城有两个重点高中，我在一所，弟弟在另外一所，因为我是姐姐，为了迁就我，三年的房子都是租在离我学校很近的地方。
现在只是搬到弟弟那边去。
——
“爸爸，你不出门不行啊？”
“不行啊，你妈妈都在跟我闹离婚了。”
“为什么啊？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你妈妈从今年过年就开始在闹离婚，我们一家人都靠她，她说她撑不住了。”
“真的吗？我觉得今年你们不是很好的吗？”
“那时你高三了，怕影响你，现在你考完了。”
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底下自己的影子。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微黄的路灯下，还是有些黑黢黢的，我看不到父亲的表情，只听到，“女儿啊，你现在长大了，要懂事听话，爸爸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不过是让我们好好学习，不要惹事情。
“女儿啊，爸爸压力也大啊。”
‘你压力大什么，天天在城里带我，我去学校了，你天天玩。’我只是低着头，依旧没有和父亲搭话。
“闺女，你爸爸现在全身上下没得两百块钱，你弟弟这周的生活费又要给他。”
“为什么没钱啊？妈妈没给你打吗？”
“你妈妈每个月只给我打，我们三个人怎么生活嘛，完全没得办法，你爸爸我还借了你哥哥屋里的五千块钱。”
“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啊，妈妈应该会给你打啊。”
“你妈妈也不容易啊，我们这么大一家人。”
“那你好久出去？”
“过几天吧，你在家里要听话，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我们都知道你从小听话懂事。”
“嗯嗯。”
说到这里，我们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看着河边，吹着风，我不知道父亲的表情，只是看着他一根一根的抽着那种廉价的烟。
连我学校的同学都嫌弃的那种烟。
那时候的我，心里想的却是‘父亲肯定是骗我的，想要我省着点花钱，爸爸就是小气，每次都只给一点点钱。’
一点都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一丝的愧疚，只是觉得父亲在骗我，毕竟母亲从来给我打钱都很大方，肯定是母亲看着父亲没用，想要逼着父亲出门挣钱的借口。
暑假那两三个月，我一直在家里面玩耍着，一点都不相信父亲的话，哪怕父亲是真的出了门。
在我看来，我家里没有穷，因为我有妈妈，我妈妈会挣钱，妈妈挣的钱可以养活我们一家人，我们一家人的钱都是妈妈给的，我相信我们家不缺钱。
暑假两三个月，我却和父亲原来过的生活截然不同。
父亲出去打工，家里的花销，母亲就直接打给我，比起父亲每个月的一千五百元，母亲对我和弟弟是极好，直接对我们说，“差钱了就给我说，我给你们打。”
从父亲每个月的一千五一下子就涨到了两千块钱，那段时间我在家里陪伴着弟弟，我不会做饭，从小到大，我的家里人从来不让我进厨房，更多的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每天都是外卖，那时候对我们来说，外卖是一种奢侈品，就像是每顿饭都出去外面的饭馆吃饭。
等到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母亲更是给了我很多钱，当做是升学的奖励。
那时候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家哪里是贫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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