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
纸轿子里出来的人竟然是阿彩!
我呆住了。
阿彩木讷的从纸轿子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
那是鬼胎吗?她生出来了?母凭子贵,这些纸人难道都是在列队欢迎那个鬼胎?他们的小皇子?
我一下子思绪万千,而自从阿彩抱着鬼婴出来后,那些列队的纸人也都自由散开了。
有几伙纸人竟然还围在一起,开始打牌,赌资是从高老头货架里拿的,一叠一叠的冥币纸钱。棺材上站着的纸人开始围着棺材边沿走动,跳舞,似乎在欢庆。
我懵了,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些纸人生命力?是那个鬼胎吗?阿彩怀里的婴儿?
我正发愣的时侯,阿彩抱着鬼婴,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
阿彩的神情木讷,脚步却很沉重,一步,一步,又一步——
整个店里就只有阿彩的脚步声在回响着,我甚至不能听到自己的脉动和心跳,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突然,阿彩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怀里的婴儿缓缓睁开眼睛。
鬼婴的眼睛清澈、明亮而且很无辜,就跟每个新生命一样纯净,但即便这样,我还是感到浑身发凉,因为他的小手指向了我!
鬼婴的小手指向我时,那些在玩耍的纸人纷纷放下自己的事,又迅速重新列成阵型,出现四个列队。
他们这是要冲我来了!我心里一惊,想挪开身子,但还是动弹不了,浑身僵硬!
怎么办?
四队纸人整整齐齐地迈着步子,朝我走了过来。
他们整齐划一的步子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好像每一步都没挨着地面一样。
我只能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我连闭上眼睛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我能怎么办?
鬼婴吩咐了什么?纸人要对我做什么?
四队纸人在距我两米多远的时候,分散开了,四个方向,每个方向一队,把我围在了中间。
力气使不出来,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眼睁睁地看着四个方向的纸人朝我走近。
他们纸糊的身子偏偏让我感受到了寒气,手里纸糊的刀也泛着血腥的杀气,这种气味儿压得我难以喘息,呼吸困难。
同一时间,他们拿着纸糊的刀砍向了我,我看着自己胳膊掉在地上,断口处正冒着血。
我的左臂掉了,右臂也很快掉了,但我没有感到疼痛,接着我看到两个纸人开始锯我的腿,锯齿在我的大腿上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这种精神上的恐惧反而让我觉得,我现在有可能是陷入了深沉的梦境,这些都是假的,不然我怎么感觉不到疼痛呢?
对,这是梦,我不用怕,不用怕,阿彩还在熟睡,我也正在熟睡。
店里那些纸人并没有复活,没有任何异样,明天一早,打开店门,高老头会带回鬼奶下落的好消息,店面将正常营业,而我们都可以回学校好好复习,参加高考,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蓦地,脖颈强烈的绞痛感传来,剧烈的疼痛像颗陨石堕入我的脑海,沉重而惨烈。
这种痛感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的自我安慰在这种明显而剧烈的痛感下,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