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与上官雪枫二人将祠堂打扫一净,这才呈上事先备好的香烛贡品,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燃烧纸钱、缅怀故人。
小雪枫心知此处供奉的牌位,都是婆婆的伯伯婶婶,便是婆婆的爹娘也在其中,因此一改往日俏皮,很是恭敬庄重。
过得半晌,施月与上官雪枫祭奠之后,便出了祠堂,走向村外小河。
上官雪枫望着河中扑腾的鱼儿,说道:“婆婆,果鱼这般美味,是因为它们爱吃糖果么?”
施月笑着反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上官雪枫认真道:“这些鱼儿或是像青梅般酸酸的,或是如脆梨一般甜蜜,总而言之,它们各有各的果香。我便想呀,若不是它们贪吃果子,怎会生有果儿那般香味。况且这酸酸甜甜,又生有诸般果香,不正是糖果嘛。”
施月哈哈一笑,道:“小鬼头的话,说来倒也有些道理。”
上官雪枫挠挠小脸,说道:“婆婆,你说我若是多吃糖果,会不会也生得香香的呀?”
施月闻言,笑骂道:“你呀,便是念着糖果。去,将屋子都打扫干净,婆婆这便去捉鱼儿给你吃。”
上官雪枫见她的小心思被施月瞧破,嘻嘻一笑,便蹦了开去。
只见上官雪枫每进一间村屋,便以“疾风天法”将屋内尘土吹卷而出,再以逆水天法将屋内仔细冲洗,最后将脏水都扔了出去。过不多时,所有村屋便都清洗一净。
正在忙活厨事的施月见得上官雪枫蹦蹦跳跳进得厨房,笑道:“所有屋子都打扫干净了吗?你先自个玩去,婆婆将鱼弄好了,便叫你来吃。”
上官雪枫贪食果鱼已久,眼见再过不多时便可畅食一番,于是喜道:“好嘞。”便跳了出门。
小雪枫走到河岸边上,瞧了一会水中游来游去的鱼群,又走上村外小桥,采摘桥头生的野花,编了一只不足三寸的小小花环,然后奔进屋去,献宝似的捧向施月,笑道:“婆婆,枫儿编的花环好看不好看?”
施月正以天法除去鱼鳞,回头一看,笑道:“虽是好看,却是小了些。”那花环只有两三寸,确是太小。
上官雪枫嘻嘻笑道:“这样便够啦,婆婆,枫儿这花环可不是戴头上的。”说着,走到施月身后,垫着脚尖将施月一头柔顺的苍发束作一束,再以花环缚上,得意道:“喏,便是这样。”
施月眼中冰芒一闪,身后眼前各有一面冰镜凭空凝现。她向冰境中映出的背影细细一瞧,笑道:“原来是束发之用,不坏不坏,小鬼头心思灵巧,果然好看。”将冰镜撤去,又埋下头来,在小雪枫的脸上蹭了蹭。
小雪枫笑道:“这是枫儿亲手作的,自然好看。”说完,便咯咯笑着跑了出去。
小丫头又在村里东瞧瞧、西逛逛,直是百无聊赖,心道:“开饭还有些时候,我不妨走远些瞧瞧去。”于是唤出水翼仙羽,扑扇着一双水翼向山林里飞去,嬉闹着在林中逗弄松鼠、与鸟儿赛飞。玩得不亦乐乎的上官雪枫,越走越远,终于来到山脚。
小雪枫正追着一只松鼠,突然听得前方有人声传来,于是悄然落地,散去身后水翼,循声而去。
过不多时,小雪枫从几株参天大树之后转出,便瞧见有一个弱冠青年正骑在树枝上,双手拉开一张大布,慢慢向树上结起的蜂窝网去。瞧那架势,自是想取蜂蜜了。
小雪枫见那青年小心翼翼,好奇道:“大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树上那人不意有旁人在此,闻言一惊,立时便转过头来,却见到美貌娇柔的小雪枫,心道:“好漂亮的小姑娘。”
那青年受片刻惊艳之后,方才想起蜜蜂来,连忙道:“嘘,别吵吵,当心惊扰了蜜蜂。我正在取蜂蜜呢,稍后我分你蜜吃。”便又专心去取蜂窝。
只见那青年以极快手法用布将那蜂窝牢牢裹住,使力一扯,便将蜂窝取了下来。他得手之后,连忙手脚迅速地下得地来,向小雪枫问道:“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我为何从未见过你?”原来此人熟识左近人家,但眼前这貌美的小姑娘却是头回见到。
小雪枫笑道:“我刚从山上下来,我也没见过你呀。你说给我蜜吃,是蜂蜜吗?我最喜欢了。”
这青年汉子闻言一怔,问道:“你从山上下来?”
上官雪枫道:“是呀,我婆婆正在做饭呢。你既请我吃蜜,我也请你去吃饭好不好?我婆婆的厨艺可好了。”
此人心道:“山上虽是有一座村庄,却已荒废多年,向来无人居住。”又想:“山上那荒村之内,除却村屋,还有一座供满牌位的祠堂。”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小雪枫念念不忘蜂蜜,也不理会青年脸上隐隐的诧色,只是催道:“大哥哥,我想尝尝蜂蜜,好不好?”
这青年回过神来,说道:“我一打开布袋,蜜蜂便飞出来啦,蜇人可疼了。”又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啊?你一直跟你婆婆住在这山上的么?你说你婆婆在做饭,怎不见炊烟?”
小雪枫心道:“婆婆救下我的时候,可不知我的生辰字,不知今年我是七岁还是岁。唔,我究竟多大,这可难以回答了。”于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了。我不住这里,我住别的地儿,今日跟着婆婆来的。婆婆做饭,向来没有炊烟的。”施月以烈火天法烹制食物,自是不用柴火。
那青年不过农家汉子,自然不知其理,他听得上官雪枫如此回答,暗自一惊,想道:“她、她居然不知自身年岁。一个人怎会不知自身年岁?她婆婆做饭之时并无炊烟,这……莫不成……难怪她这等美貌,原来、原来……”想到这里,手一哆嗦,裹着蜂窝的布裹登时便落在地上。
一时之间,嗡嗡之声大作,无数蜜蜂飞将出来,密密麻麻,甚是可怖。
便在此时,小雪枫眼中红芒一闪,烈火天法“火烧连云”发动,随后大片火焰凭空燃烧,将无数蜂子尽数烧死。
那青年男子何曾见得这等声势,直吓得哇哇大叫,向山下跌爬而去,大叫:“女鬼呀!有女鬼呀!”
小雪枫若要追上那青年,自是再容易不过,但她却怔怔而立,不知那位大哥哥为何这般惧怕于她,口中还不住大叫女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