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枫听得东方驰叙毕,怔怔说不出话来。过得半晌,方才喃喃道:“这太也可恨。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无法无天、如此草菅人命。”向东方驰道:“东方师哥,那对头后来如何?”
东方驰悻悻道:“王奚师哥三人被那贼子杀害时,幸好御风派的刘惊浪师哥路过。刘惊浪师哥与那贼子交手数招,贼子便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又道:“云月师妹,师傅所以立下这条规矩,便是为我派门人的安危着想。若是当年我和王奚师哥等人都学了我派三门绝技,哪里会有如此下场?骆耀武、王奚和杨浒山三位师哥又如何会命丧敌手?”
林雪枫不忿道:“那贼人好生可恶,杀了人居然逃了去。”又问:“东方师哥,可有报官?”
东方驰道:“后来那贼人再未现身,无论如何查访,也都找他不到。”又道:“云月师妹,当今天下虽是太平盛世,却也有不少贼子作恶。咱们耀阳派宗旨乃‘为民除恶’四字,若是连自身性命都不能保全,又谈何除恶?”
林雪枫向程文龙道:“可是师傅,弟子确有自保之力。你就让弟子去瞧瞧好不好?这场比武对弟子而言,意义着实深远。”
程文龙冷冷道:“你不过我门下一名小小弟子,眼下连师门绝技也未学全,如何谈得上有自保之力?”又向雷一鸣问道:“一鸣,云月武功进展如何?”
雷一鸣道:“回师傅,这些日子以来,云月师妹已学会‘燃风掌法’‘登天火’及‘耀阳剑法’。其中‘燃风掌法’与‘登天火’已然纯熟,‘耀阳剑法’的剑意却是有所欠缺。”
程文龙又问:“若是与你放对,却又如何?”
雷一鸣道:“回师傅,云月师妹修炼耀阳剑法不过月余之功,自是不能与弟子相较。但云月师妹勤练剑法,已能与祎祉师妹一战。”
林雪枫真力虽强,却未能领悟剑法精要,便如有千万之财却不知使用。若是她全力与雷一鸣过招,只怕百招之后便会落败。
程文龙听完,向林雪枫道:“这便是你口中的‘有自保之力’?哼。”
林雪枫听闻程文龙口风不善,急道:“师傅,弟子求你了,你便放弟子去瞧瞧好不好?我、我当真能够自保的。”言语之中大有哀求之意。
程文龙见林雪枫几近蛮缠,喝道:“闭嘴!关外天师与武师比武之事,早便传遍江湖,届时前去观战之人必定数不胜数。其中鱼龙混杂,你不去招惹旁人,旁人却不见得不来招惹你。若是与人起了纷争,就凭你这身微末道行,如何能够保得自身周全?”
林雪枫深知程文龙所言非虚,这等江湖武人打杀之事她虽未见过,却在幼时听婆婆施月讲得多了。况且她也多有受人无辜招惹的经历。而此次前去观战的武人必定极多,若是有人惹上门来,她林雪枫的武艺不及,想要自保,便非得引动天法不可。如此一来,她会使天法之事必定败露,若是就此惹得上官云峰等人找上门来,岂不坏了大事。
只是她早便对那位胆敢挑战天师的武师神往已久,极盼前去一观,想要知晓那武师到底有何依凭,居然有胆与天师叫阵。更何况她又身兼天师天法和武师武技,这场旷世之战对她而言,更是意义重大。
若是换做严慧冲不许她林雪枫去瞧那天武比斗,只怕不用严慧冲吩咐,林雪枫早便自逐叠幻流派门墙,一意前往了。只是眼下她身为耀阳弟子,又深知程文龙不仅是义姊林岚生平好友、且是师舅施阳的传人,终究不便任性行事,终于强抑冲动向程文龙强辩道:“师傅,若是东方师哥、明月师姊和雷师哥与我同去,便再无顾忌了罢?”
程文龙见林雪枫越来越不成话,怒道:“放肆,门派规矩,岂能由你?从明日起,罚你去静默地窟面壁七日!”
林雪枫心中本便对程文龙不许她下山之事感到委屈,此时又见程文龙要罚她去静默地窟面壁,心下更是难过,露在面纱之外的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可怜,泪水更是在眼中滚来滚去。她虽有纱幕遮挡,但任谁也都能猜到林雪枫此时那我见犹怜的神情。
林雪枫怔得片刻,缓缓顾盼众人,突然哇地一声哭将出来,拔足向门外跑去。
程文龙气呼呼地说道:“什么乱七糟的。”向乔明月道:“明月,你去瞧瞧她。”顿了顿,又道:“装一篮饭菜去。”
乔明月恭身领命,装了一篮饭菜,又装了两幅碗筷,便出门找寻林雪枫。
林雪枫泪奔出门,向她的寝居跑去,躲进树屋,一头伏倒在她小床之上,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她心中不仅是为不能前去关外观战而失落,更是因为被程文龙罚去面壁而委屈,心道:“我明明如此想去瞧瞧天师与武师的对决,其中缘由,师傅又非不知,他却偏偏不许我下山。我也说了我自会求雷师哥、东方师哥、明月师姊与我同行,有他三人照应,路上还会出什么岔子呀?师傅分明就是与我为难,偏不许我去。”
她哭得一阵,便听树下传来乔明月的声音:“云月师妹、云月师妹,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