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收了两个村子的粮食,黑藤也有些累。
他看了看白翻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今晚先住下,明早开伐去大屿村,那里还有一万斤粮食等着我们呢。”
“白翻译,大屿村可是这几个村里最富有,也是最大的村子。这次征粮的重头戏可都在那里,一定不能出纰漏。”
“太君放心,我几天前已经带话给大屿村的村长了,他们非常配合。”
“听说他们村子最富的大财主叫王大贵,家缠万贯,光安城县里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就有五家商铺,三家饭馆,还有一家钱庄,是吗?”
“是的太君,王大贵因此还有一个外号叫王半城,就是说生意涉及面广,涵盖半个县城呢。”
“那你明天带着小分队,可要好好搜搜,如果你能超额完成任务,我给你奖励。”
“太君你有所不知,他虽然很富,但非常抠门,已经到了人神共愤,骨肉分离的地步。”
“哦?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胖翻译见黑藤感兴趣,煞有其事地说:
“听说这个王大贵早年受过刺激,后来嗜钱如命,活到四十岁还没娶媳妇,就是因为不想花钱。”
“他就是苍蝇眼里掏脂油——吝啬得很。”
“四十岁后,一个女的逃难到他们村,后来给他做了免费媳妇。他俩守着家财万贯,从来不胡吃海塞,每天就从地里挖点红薯吃,就连家里下蛋的母鸡养到死也不吃,而是拿到集市上卖掉。”
“家里照明从来不用蜡烛,天一黑就睡觉。有人见过他难得吃块肉,还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老腌肉,夹上他家的陈年咸菜,这顿饭得有一百多岁。”
“他儿子六岁才在别人家里第一次认识蜡烛,十六岁离开家的那一刻,他都没在家里洗过一次澡,因为王老头舍不得柴火烧水。”
“儿子走后,媳妇日夜思念,最后生病,老王头还是舍不得花钱请大夫,最后让他家懂点兽医的长工给媳妇看病。他媳妇没想到病还真好了,但心也寒完了,出家当了尼姑。”
“他儿子知道自己的妈因为他爹最后伤心出家,也对自己的父亲绝望,跟他断绝了所有往来。”
“他就是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钱都串在肋骨上,拉屎都从不往外拉的货。”
黑藤听完,笑了:
“这个王老头真的是个人才啊,那我们征粮跟要他的命有啥区别?”
“太君,说了半天,你还是不了解他,跟钱相比,他更愿意给你命。”
黑藤冷酷地回答:
“呵,命也要,我粮也要。就算他只剩骨头,我也要从骨头里榨出油来。”
半夜,大屿村。
王大贵突然醒了,他大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特么骂我呢。
他躺在炕上来回翻了好几次,却再也睡不着。
总感觉家里哪儿地方阴风阵阵的。
唉,一张纸糊的窗户还是不行,明天得想办法从张老财家里再薅几张纸出来,把窗户重新贴贴才行。
这两天,其实他的心里总是七上下的,白天听村里人说了小鬼子征粮,附近村子都征过了,估计下一个村子就是这里了。
他用手深情地摸了摸自己的炕,所有的家当就在这土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