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人潮如织，嘈杂纷乱。
靠窗边坐着的李世民，却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是仔细地聆听着秦牧的分析。
“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
李世民眉头紧皱，丝毫不意外秦牧的分析。
在长安城，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而做到滴水不漏，甚至连他李世民都查不出来的势力，就是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幕后主使的范围就会缩小很多。
无非就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批是世家大族，比如说五姓七望，衍圣公孔家一脉，还有京城内的高官势力。
但即便如此，要筛选的人也太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世民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大动干戈。
因为这一批帝国最具实权的家族和势力，背后的人脉往往都是盘根错节。
若是轻举妄动，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
李世民是一个极为冷静清晰的政治高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自然不会轻易出手。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若是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书籍就卖不出去，军饷也就赚不回来，到时候军队哗变，边疆动乱，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明白，你们作为皇商，肯定也是投鼠忌器对吧？怕得罪那些世家，怕朝局动荡，怕你们的陛下控制不住局面。”
一看到李世民为难的表情，秦牧心中便已明白一切。
“小太爷，你可真是不同凡响，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房玄龄竖起大拇指，满脸的赞叹。
找遍整个大唐，能看到这一层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啊。
“其实，你们只需要让皇帝帮个忙，在早朝的时候，旁敲侧击的点一下，让那些幕后的人明白，这件事皇帝已经盯上了。”
“如此一来，投鼠忌器的人就不再是你们，而是悄悄躲在幕后的那些人。”
秦牧继续说道。
“这能行吗？”
李世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秦牧的意思很简单。
敲山震虎！
虽然不知道幕后的主使是什么人，但他们的地位肯定不低，朝堂之上肯定也有他们的人。
利用皇帝的身份去震慑他们，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他们忌惮。
但李世民有些不太可能。
那些世家大族向来眼高于顶，甚至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起到震慑的作用？
“是啊，小太爷，你可能不太了解朝廷的局势，那些世家大族嚣张的很，就算是陛下亲自出马，他们大概率还是会我行我素。”
房玄龄苦笑一声。
作为大唐宰相，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世家的可怕程度。
那是一群为了家族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投机者。
而且这些世家大族联姻联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民间的权利和威望，甚至要远远高于皇权。
李世民想动动嘴皮子就震慑住他们，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谁说让你们去吓唬他们？”
“有句话说的好，很多事情，没上称只有四两重，上了称，千斤都压不住。”
“只要你们将卖书一事扩大化，公开化，最好搞的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
“就算那些幕后主使有通天的本领，他们也不可能堵住长安城所有人的耳朵。”
“一旦卖书的事闹大了，所有人都会成为你们的眼睛和耳朵，盯着那些在暗处捣乱的人。”
“就算他们的计划再天衣无缝，在满城的监视之下，我就不相信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老李，在一千两银子的份上，我教你一句话，想要成功，就必须要发动群众的力量，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轰！
秦牧的一席话犹如惊雷一般，在李世民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很多事情，没上称只有四两重，上了称，千斤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