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口气,一是雅儿翻动了我炒的菜,破了菜的品相。二是她对我说话的口气:“保姆姐姐,把桌子收拾干净。”
这完全是命令保姆的口气。
我是保姆不假,但我是老太太的保姆,不是余家其他人的保姆。
我不知道别的保姆是怎么工作的,应聘保姆时她们是否挑选雇主,但我是挑选雇主的。当初我选择给余家打电话应聘工作,就是因为招聘启事上写着给老太太做一顿午饭。
老太太腿脚不好,需要保姆照顾。我这才来余家做保姆。
还有一种保姆工作我也会应聘,就是夫妻双职工,忙得没时间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再加上做午饭晚饭,收拾房间洗衣服的。
急人所需,解人之难,这样的保姆我也会去应聘。
如果年纪轻轻,两手两脚好好的,就是家里钱多了没处撒雇个保姆随叫随到随时听他(她)吆喝,就差拉屎放屁让保姆代劳的这种雇主,我不会选择。多少钱我都不干。
别说我现在不缺钱,就是没钱我也不会选择这种雇主,我赚钱,要高兴地赚钱,不高兴地赚钱,我立马辞职。
在余家,被小姑娘雅儿命令之后,我又不能跟一个外来的丫头争执,只好忍着气,拿着抹布收拾了桌子。
她倒没有在厨房继续逗留,转身出去了。
我这口气刚咽下去,客厅里传来一声喊:“姐姐,给我开一瓶饮料。”
是文博的声音。
老余家的小辈,都开始支使我了。我心里不满,犹豫的时候,就听余幡一声断喝:“没长手啊?想吃啥自己去厨房拿,云姐姐是雇来照顾奶奶的,奶奶腿脚不方便——”
我还是开了一瓶饮料,送到客厅。
文博冲我说:“谢谢姐姐。”
但我看文博转手就把饮料递给雅儿了。
原来是她要的饮料,她觉得支使我费劲,就转而让文博使唤我。
我对这个女孩印象不是太佳,她应该是冲着余幡来的。
我发现余家其他人对她也不太热情。
这女孩犯了东北人的大忌。
其一:男孩子领女性朋友回家,一定要再三跟长辈报备,得到父母许可,才可以领回家。这样突然地领回家,有点逼宫的感觉,最起码是不尊重父母的意见。
东北人男孩子找女友,父母要把女方的家世查个清楚,女孩父亲是酒包的,不行。女孩母亲爱玩麻将爱跳舞的,不行。诸如此类,就是想找个家世清白的姑娘做儿子的女友,女友就是可能晋级成儿媳妇的人,岂能等闲视之?
东北女孩找男友,女孩的家长也同意要再三考察男方的家世。
其二,雅儿穿得太少,太暴露。短裤露出大腿根,上身的吊带小衫下露肚脐眼,上露胸脯,长辈们不会看好这样的女孩,这么穿着在自己家里都违规,毕竟家里有老太太。
尤其是到别人家拜访,她不穿得正式点,那是自毁前程。
晚上七点,余宁还没回来。
我打算告辞回家,我需要休息,否则第二天早晨我就无法按照计划起床。
我跟老太太说了,她却不同意,非让我吃了饭再走。甚至说:“你要是回家有事,你先吃,你帮我做了一桌子菜,哪有不吃饭就走的道理?”
我反倒不好意思走了。
雅儿不客气的说:“哪有一个保姆上桌和主人家吃饭的。”
我发现余幡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侧脸显得有些乖戾。
他冷冷地瞪了雅儿一眼说:“我们家没这规矩,况且小小她不是外人”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雅儿的脸瞬间通红。
余幡说“小小”的时候,声音故意加重了。
大家装作没听见又开始聊天,隔一会儿,老太太让我去厨房切点西瓜拿出来,前一天,老太太还烤了一炉小点心,也让我端出来。
我听见背后他们说到小小这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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