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间,受到伤害或被杀,被冤的百姓共四百一十二人。”
“除此之外,他还结交勋贵子弟,朝下结党营私,互通有无。”
“此人在朝上无职无权,却也能仗着老爹翻云覆雨。”
“真是可恨至极!”
“父皇若不信,尽可问左丞。”
朱樉一口气说完,大殿此时又陷入一片诡异地安静。
殿上的胡惟庸此时后背已经冷汗连连。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
本来他充当的只是个旁听的角色,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想着一会儿等朱元璋发完火,再象征性地从中劝和几句。
给朱元璋父子二人一个台阶下,这事就了了。
亲爹再生气,也总不至于真杀自己亲儿子吧?
在他看来,一件小事而已。
但谁会想到,这朱樉怎会突然爆出如此虎狼之词?
这回可真是火烧连营了…
胡惟庸怕得不是邓愈是淮西勋贵中的一员。
而是京城脚下,发生的这些事,根本没有官员敢报给朱元璋。
朱元璋本就多疑,这些事没有上报,那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利拦截,很难不让他多想。
朱元璋脸色铁青,对着一旁的胡惟庸问道,
“你可知道?”
“陛下,臣监察不利,近日来,臣一直忙于南方涝灾之事,疏于对京城下属的监察。”
“还请陛下惩罚。”
胡惟庸不能直接说不知道,也不能说知道,只能绕开含糊地解释道。
身为左丞,必然要眼观六路,耳听方。
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说不知道岂非笑话。
但要说知道,自己却不查,岂不是罪加一等。
朱元璋怎能不知道胡惟庸的小心思。
朱樉说的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
自己所设的锦衣卫,西厂,内十二监等,都是收集情报,潜伏在大臣身边的机构。
他之所以不发作,只是想一朝清算。
不管杀卫国公还是他儿子,都不是朱元璋最终目的。
可是如今被朱樉这么一说,自己不可能不做决断。
也罢,就当是杀鸡儆猴了。
朱元璋横眉对立,刚想顺着胡惟庸的话说下去。
朱樉对着朱元璋又一个磕头,继续说道,
“左丞相所言有虚!”
一句话,又让众人的心急速的拧巴了起来。
胡惟庸脸色青白不定,恭敬地对着朱樉施礼,
“秦王,老臣确实有治下不严过失,愿领罪责。”
他内心惊疑不定,一向玩世不恭的二皇子,今日为何咄咄逼人?
难道他是装的,今日想在朱元璋面前露脸?
还是说…这一切是朱元璋授意,在众人面前唱红白脸?
朱樉面色如常,虽然他内心慌的一批…
没办法啊,老贼们,举报你们,我才有命活啊!
“左丞相,南方涝灾,是近两月的事情,而这些勋贵子弟私下做的事情,早已多年。”
“况且…今年三月初,邓先理失手打死工部侍郎的侄子,工部侍郎气愤不过本想上奏。”
“邓愈找到你,请你从中调和,并且给你纹银十万两。”
“你为了安抚工部侍郎,两月后还将他升了两级。”
殿下众人听的是脸色苍白,瞠目结舌。
他们知道胡惟庸那些事情,朱元璋也知道,但彼此都没有到捅破的那一步。
帝王之术,忠臣要用,佞臣有时用的好也会有奇效。
他们瞠目结舌的是,朱樉就这么毫无顾忌,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大家装鬼装久了,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每个人都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