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抗衡?”老者越说言辞越激烈,“任何妄图惹怒唐帝国的举措,都是愚蠢至极!”
黑衣人冷眼讥笑,“所以你们就想着坐下来和谈?”
“在美酒娇蛾、声色犬马之间妄图促成那一纸单薄文约,殊不知,那张薄薄的文约并不能给我族带来任何的安稳,只会让我们愈加松懈,麻木,你们才是愚蠢至极!”
“所以,我们引入了更恐怖的力量!”黑衣人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不要以为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
老者双目布满冰霜,缓步走至黑衣人面前,一掌赫然拍在黑衣人的头顶,“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黑衣人头骨碎裂,七窍流血,歪倒在地。
“处理干净。”老者扭身对身旁笔挺的唐将刘传福说道,“不会再有下次!”
“是。请黎宇大神宫放心。”刘传福拱手说道,脸上却露出一丝唐将特有的桀骜不驯之色。
躲在树影草丛之中的武云帆全程观看了刚才的打斗,毫无美感可言,唯一可圈可点的是那名叫黎宇大神宫突破了知悟境。
而那名放冷箭的人,武云帆看的十分仔细,仅仅只是一个仆从装束打扮的中年男子,可见那名叫黎宇大神宫所带的仆从里卧虎藏龙。
隔着二十几丈的距离,齐川还是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名西行的客商。一张贼眉鼠眼的脸,尖下巴,络腮胡子,头上缠着一条黑色的丝巾。
这个人化成灰,武云帆也能认出来。
待士兵清理掉尸体,清扫完地面,这场月夜偶然风波才算平息,可武云帆的计划却才刚刚开始。
他准确判断出了那位西行客商的房间所在,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设计出一整套的刺杀行动方案。
他蹲在高大的花木丛中,眯着双眼,在脑海里反复推演了几遍整个杀人流程,确保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能想到,而后稍微休息了一下。
子时时分,武云帆偷偷溜到了西行客商的房间附近,发现屋内的灯光还亮着。
武云帆顺着一棵歪脖子树蹑手蹑脚爬到屋顶,透过那半开的窗户瞥见,那位西行客商盘腿坐在蒲垫之上,面前放着一只红绿花纹相间的瓷盆。
随着西行客商口中默念咒语,那瓷盆之中伸出一个巴掌大的赤金蛇头,而后蛇身缓缓从瓷盆之中穿出,游走在西行客商的四周。
而后,西行客商缓缓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朝床上躺去,披被呼呼大睡。
那只赤金蟒蛇则警觉地在屋内游走,轻微的声响都能让这条赤金蟒蛇警觉地伸出脑袋张望。
武云帆一时犯了难,之前设计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必须先解决掉这条赤金蟒蛇。
武云帆全身摸索,在衣服的夹层里摸到一个绿色纸包,才想起这是前段时间悄悄掉包的万永掌柜的老太爷新婚夜用的白色粉末。
想到那晚万永掌柜老太爷力不从心,累的趴在床上吭哧吭哧的喘息声,武云帆的心底乐开了花。
武云帆从腰间的竹筒里倒出一只肥大的蟾蜍,这是为吓唬那些晚上睡觉喜欢穿红绿肚兜小姑娘用的。
用刀子撬开蟾蜍那腥臭的嘴,武云帆将一整包粉末塞到了蟾蜍的嘴里,而后将蟾蜍顺着窗缝丢了进去。
只听里面呱了一声之后,紧接着传来哧溜一声,再往后就是屋内翻滚凌乱的嘈杂之声。
由于西行客商住的客房有些偏僻,加之时辰已经到丑时左右,赶了一天行程的人此刻早已人困马乏。
武云帆从包裹里取出一根特制的细圆铁棍,轻手轻脚用黑铁棍推开那半掩着的窗户,看到一条臌胀的赤金蟒蛇舒畅地躺在光亮的木质地板上,半截赤红的蛇信子露在嘴外,白皙的肚皮上红斑点点。
神魂飘荡在九霄之外的赤金蟒蛇早已没了先前的警觉,瘫软而无力。
武云帆右手甩出一只带绳铁钩挂在房梁之上,而后身躯一扭,脚尖使力,身形稳稳荡入房内。
但见屋内桌上杯盘重叠,残羹冷炙,而床上衣物杂乱。
一抹鲜红的血迹留在那绣着白牡丹的棉被之上,窗帘坍塌,有撕扯的血痕,可以想见当时床上的旖旎春光。
武云帆缓缓放绳,距离赤金蟒蛇的距离越来越近,扑面而来的那股腥臭之味呛人耳鼻。
武云帆用布角蒙住口鼻,继续放绳,而后右手一抖,一条极细的明丝吊着一枚古朴的铜钱从赤金蟒蛇的脖颈处穿过,在脖颈处转了一个圈。
武云帆轻抖手中的绳索,身体缓缓荡漾,犹如随风摆动的细柳,而手中的那条细如毛发的明丝则徐徐拉长。
皎洁的月光轻轻洒向沉睡的昏暗大地,武云帆矫捷的身影犹如跳跃在午夜时分寂冷大街上的鬼狐魅影,夜色迷离而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