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为师倒是觉得,你们也不必过多强求。”
“相互切磋,原本便旨在取长补短,融会贯通。”
“便如长柏。”
“你上次论儒学输给了程颢,却不知,他师从周敦颐,本就在儒学方面造诣极深。”
“你拿短处比他长处,如何能胜?”
“若不然,他为何不与你比比文章刑律?”
“再说仲怀。”
“你论文采,论学识,都输给了张载,曾巩,可你也不想想——你读书才几年?”
“你自小习武,近几年才弃武从文。”
“可他们呢?”
“他们打小泡在书堆里,你怎么去比?”
“所以说,胜不骄败不馁,便是如此。”
也许是察觉到书堂里的情绪逐渐低落,庄学究如此安抚。
他确实不愧名师。
能够很好的发掘他学生的优劣,并给予信心,这在这时代,已经很难得了。
盛长柏果然精神稍振。
顾廷烨却是没什么变化。
——以他的胜负欲,一旦钻了牛角尖,断然听不进任何劝说。
庄学究笑而又道:“再者来说。”
“以元若的本领,背书一项,已然是稳稳拿下了。”
“这分明是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他们再出题目,无非是一胜一败,也就是不胜不败。”
“这个结果——”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为师只要想到,我的弟子与欧阳永叔的弟子打成了平手……我做梦都能笑醒!”
说到这里。
底下的三个兰果然极为配合的笑出了声音。
一是夫子确实洒脱。
再就是庄学究也鲜少如此随和、亲切。
他摆了摆手,将视线放到齐衡身上。
却发现。
他们说了这么多,这位今晚参加比试的正角,可始终都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他连连称奇,饶有兴趣。
“元若,你怎么想?”
齐衡微微一笑,摊开双手。
“学生……不怎么想。”
“说实话,我见都没见到他们,能有什么想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不会轻视他们,却也不会低看于我。”
庄学究击节赞叹。
果然好心态!
他笑道:“合该如此。”
“有元若此话,今夜无忧矣。”
他原本的确小有顾虑。
生怕齐衡出师不利,好不容易生出的锐气再遭打击,如今看来,他藏锋多年,早已宠辱不惊,风不破。
这当然很好。
但没想到。
这时候,顾廷烨突然冷声道:“夫子不必担心,元若亦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