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丝孢子的数量和他的安全感划等号。
足够多的琴丝孢子才能让他进可攻退可守。
樊渊第一次觉醒能力的时候非常惶恐，认为自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看着指尖喷吐出蛛网般的琴丝，他甚至产生过将两只手剁掉的冲动。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法术的存在，如果他的父母陪在他身边，一定能及时给予他最正确的引导，可惜他们不在。
而这种事，他不敢也不能和沈杪夏、沈爸他们说，只好憋在心里。
他的性格本就冷淡，那段时间就更加沉默寡言，要不是他是男生，沈杪夏、白藏甚至怀疑他来大姨妈了，怎么性情突然变得那么古怪，连惯常的每周一聚都不来了。
幸运的是，樊渊的神经虽然不像大多数网络小说中主角那么大条，那么容易接受自己身怀异能的事实，但也在起初的惶恐不安中迅速镇静下来。
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能够掌控这些琴丝的喷吐和消失之后。
完全彻底的掌控消除了起初时的不安，起码他不用再担心人前暴露的危险了。
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个字来形容那个时期的樊渊最恰当不过。
向来过目不忘的樊渊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回忆了父亲毕业照背面的那句话：“术师素来有进无退。”
术师？
樊渊将这三个字作为词条输入搜索框，跳出来的结果却都是和网络小说、游戏有关。
推翻了他有关“术师可能是他所不知道的某种职业”的猜测。
也不算彻底推翻，不过就算是职业，也绝对是很冷门、无法暴露在公众视线下的那种。
樊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术师”这一类职业或者人群的存在，只是网络上找不到而已。
另外，还有一所专门培养他们的学校，叫“伊阙书院”。
他所困扰的是：这些术师是否和他一样身怀异能？
还是说，术师只是和教师、厨师一样，是普通人的职业，只是不经常宣之于口而已，也很少有人愿意就职，就像“酒店试睡员”，但远比它更加小众。
这个困扰，在三峡旅游集散中心时，检查录取通知书的那位“旅游大巴司机”做出了解答。
他当时问了樊渊一句：“看你的样子是已经觉醒了是吧？”
这句话在樊渊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尽管他表面上风轻云淡。
年！他整整找了年！
这七年中，所有和“术师”搭边的东西，不管是小说、动漫还是游戏，他全都有所涉猎！
各种玄奇古怪的论坛、贴吧还有社交群，他都来者不拒，常年在其中隐身潜水，有的时候甚至会匿名私敲一些自称有异能的骗子，试图通过他们找到神秘的伊阙书院。
关于伊阙书院，樊渊搜索“术师”时也一并搜索过，最后的结果比搜索“术师”时更加不尽人意，全是关于“伊阙”的，没有一个结果和“伊阙书院”这四个字挂钩。
正因为此，当拿到伊阙书院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沈杪夏出于好奇上网搜了一下，竟然搜出了一个确切的百科词条时，樊渊才会那么震惊。
词条中说：“伊阙书院坐落于川蜀省巫山和荆楚省巴东两县境内。风光秀美，人杰地灵。学校的考古学、神秘学、历史学、心理学、地质学、生物学、工程学、药剂学均是世界顶尖水平。”
内容非常简短，就这么句话。
“别是骗人的哦，哥！”
沈杪夏撇着嘴说，“这年头，伪造录取通知书骗爸妈亲戚的事我听得多见得也多，但那都是站在学生角度出发。这站在大学角度，你说伪造录取通知书那人是怎么想的？他凭空捏造出一所子虚乌有的大学，然后搞个那么简陋的百科词条，接着发录取通知书来，真的觉得会有蠢货上当么？”
“哥？”
沈杪夏说得起劲，却没得到樊渊应有的回应。
她转过头，看见樊渊呆呆地看着屏幕，抿紧了嘴唇。
他拿过鼠标查看这个百科词条的创建时间。
【年月日】
已经创建了四年。
而他在这七年间却没想过再搜索哪怕那么一次。
要不是伊阙书院发来了录取通知书，或许他真的会和那个世界擦肩而过，作为一个怪物孤独地活下去。
生活总是在你快要绝望的时候给你希望。
不曾想，它其实早就给过你希望，只是你没有注意到。
证实了伊阙书院确实存在，对樊渊而言意味着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意识到他并不是怪物，而是术师，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
用席若水的话来说就是，他们都是‘塔民’。
第二件事就是，他的父亲樊弃楼也曾毕业于伊阙书院。
在这里他或许能找到父母失踪的线索，甚至是原因。
父母是爱他的，樊渊很确信这一点。
所以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抛下他十年。
一想到父母，樊渊的心中就变得暖融融的，慢慢，生物钟带来的睡意找上了他，他清空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拉灭昏黄的床头灯，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