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上官婉儿和狄仁杰心里一震。
两人都是聪明人，都明白这件事是真的正在发生。
等到百姓没了地，再接连受到欺压，盘削。
活不下去了，只有造反一条路了。
狄仁杰心情十分烦躁，虽然很不想承认元澈的话，却又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另一边的元澈，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们举个例子。”
“汉高祖刘邦大家都知道吧，他就是把土地分给了老百姓。”
“老百姓有了公平，那干劲就足了。”
“可是，三四十年以后，土地就开始向某些人集中。”
“你特别能干，你家的二十亩地变成两千亩地。”
“我的二十亩地，变成五亩地。”
“正巧，我又生病了，没钱看病，又把最后的五亩地也卖了。”
“结果就是，我成了佃农，而你有了钱，你会想干嘛？”
“你会在朝堂上，找你的代理人，就变成了地主和大臣，在互相抱团。”
“汉武帝有能力，他强行让那些地主离开自己的庄园。”
“可到了汉成帝，他就不行了，豪强地主，开始蓄养家丁。”
“比如，当时有一个地主打死了人，县令前去抓人的时候，发现自己人手不够！”
“地主手里的家丁，比县令手下的官兵，要多得多！”
“那时候，朝廷已经不能为全体人民服务，只是某些权贵的代表。”
“于是改朝换代，是大势所趋。”
这一个血淋淋的历史真相，让上官婉儿有些愣神，道。
“那你是在怪陛下吗？”
元澈微微摇头，道。
“怎么会怪的？”
“陛下身为女子，能登上皇位就以实属不易。”
“世家传承千年，早就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陛下深知世家的危害，登基之后也多次出手对付世家。”
“世家本就对女子登基颇为不满，于是开始阳奉阴违”
“从陛下的立场来说，铲除世家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而且这世家确实有危害，怎么处理都不过分。”
“只不过，陛下唯一做的不妥的地方，就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这些世家经过联姻，利益联盟，早就是一个整体。”
“如果你只对付其中一两个家族，那就是隔靴搔痒，根本没有效果。”
“陛下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真正办起来，收效甚微。”
“我自认为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在武周，我还不如去喂猪。”
元澈的自我嘲讽，多少有些难听。
上官婉儿呼吸急促，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她是皇帝的贴身侍女，是皇帝的心腹。
所以她对皇帝有忠心，更有感恩之心。
可元澈也没有直接指责皇帝，只是说皇帝现在有些急功近利。
这多少让上官婉儿心里不舒服。
她忍不住替皇帝鸣不平。
“但是，陛下已经很努力了，她都已经开始提拔寒门了。”
上官婉儿话音未落，元澈回了一句。
“但是有效果吗？”
“还不是世家子弟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