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春明准备去哈尔滨的时候,我在家留了十块钱生活费,然后把剩余的钱缝进了内衣的胸口处,我在那里缝了个内兜。
要知道几年的东北乱得很,小偷多,流氓多,还有盗窃团伙也多,那时的大案要案都发生在东北。
那是一个改革开放的年代,风险与危险并存,财富与生死交织。
春明拿着一把钱递给我,我要给他缝进内裤,他死活不肯。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我点着五百多块钱吃惊的看着他,要知道那时候五百多块钱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块。
“攒的,就攒着娶媳妇儿呢。”
他笑。
“滚——,说实话,别从家里偷钱,要是从家里偷的,快点送回去。”
“你咋说话那么难听呢?我家都挣钱,就我上学。”
“我爸,老军人;我姐,干部家属;我哥,领工资。你说我要是没点钱是不是没天理?”
“那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
我还是怀疑的看着他,“你要是偷钱你爹得剁你手。”
“过年开车,他都揍完我两顿了。”
“我每年的压岁钱都攒着,就为了娶你。”
他贱贱的抱住我。
“这钱来之不易,外面特别乱,你听我的,让我给你缝个兜,把钱藏里头,外面放一点零钱买吃的。”
“明佳,怎么过了个年,你变化这么大呢?听你的,我脱,你缝。”
“听我的错不了,现在是东北最乱的时候,因你们这一代人血性,邪性,杀个人都跟杀个羊差不多,可能还没杀羊麻烦呢。”
他看着我,两眼听得蒙圈。
收拾好东西,我拿了两个玉米面大饼子放进布袋里,还装了两罐头瓶热水。
“佳,咱有钱,我拿这么多钱,你跟我出门还要这么寒酸?”
他的俊脸写满了不乐意。
“好哥哥,我知道你要好,可出门你真得听我的,乖。”
我哄他,我知道那时的小青年哪个不是把自己打扮得酷跩出门?
当时费翔正火,喇叭裤,皮衣,卷发那简直是东北小伙的标配。
可是作为一个资深刑侦迷,我知道的是当时东北盗窃团伙盛行,穿得太好了就会被人盯上,你穿得太烂了
又会被人欺负,你只有不好不坏,很大众,才可能躲过他们的魔爪。
我让他脱了皮夹克,穿军大衣走,他不肯。
“第一次和你出门,不能磕碜。”
他强调。
“可我没打扮啊。”
“你不用好看,我能看就行,好看就被人抢了。”
他的谬论。
我穿着这件唯一能出门的红色羽绒和他坐汽车转火车,上了去哈尔滨的绿皮车。
人是真多啊,多到挤得我喘不上气来,晕头转向。
幸亏春明个子高大,一米几的大个子,时不时把我夹在他的胳膊肢下边。
他白净的小脸和棕色的棕色皮夹克,还没上车就招来好多双暗审的目光。
我后悔,没有强制他换上军大衣。
那时候的制式军大衣可以说是通行证,小偷偷你之前肯定要三思。
火车上人多到你脚不沾地,在上火车的入口处,几个小偷把住门,上车之前就把你夹住摸了个遍。
春明个子高,力气大,三两上把我从一群人的头顶拽了上去。
还好我和春明买到了座位,虽然火车里的气味令人作呕,但因我靠窗坐着,把窗户开了点缝,有风吹进来要好很多。
他把我揽在怀里,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直盯的我脸红心跳,连后背都开始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