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我有些气虚的倚在炕上。
脑子里一时不转圈儿,总想着梦里触摸过的脸。
“孩子还好吗?跟玉堂妈说,以后吃奶粉吧,我这身体吃那么多药。”
赵森看着我,“平时那么跋扈,还可以跟宋四儿的手下打架,一个厂子把你急成这样?”
“一群人吃饭啊——。”
我有气无力。
“告诉你个好消息,提提神,屠宰场那边审核过了,找个好日子可以放炮了。”
他挤儿出一张笑脸。
我勉强咧咧唇,我还在纠结我的梦和梦里的人。
“我梦里摸的谁?”
我问他。
“什么梦里摸的谁?”
他锁着眉问我。
“谁送我去的医院?”
“明锋啊,你烧得昏天黑地的,春霞半夜把他叫醒送你去的医院。”
“哦。都谁陪夜了?”
我又问。
“第一夜当然是他,还有坤哥,他叫坤哥开车把你送过去的。第二天他上班,我在那。”
“然后呢?”
“然后是晚上春霞陪你了。”
我盯着他,“真的假的?”
“可我明明看见春明来了,我摸了他的脸。”
赵森没再理我,他气哼哼的开始收拾打包那些东西。
“你要干嘛?”
“收拾东西走人啊,西院都搬空了,就剩你这屋子了。”
“搬去哪里?”
“跃进乡那边,那边一时开发不着,宋四儿给找了个大宅院,他听说你病了,说等你病好了请你吃饭。”
他气哼哼的道。我长吁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他那边的?”
赵森盯着我看了一会,“你不是发烧了吗?这你都算得出?”
“听说他的司机被威胁,老婆孩子都被绑了,就为了杀他,争夺开发权。”
“结果宋四儿早有准备,威胁他的人被他端了。”
赵森说完递给我一杯水,“喝点红枣水吧,玉堂妈熬的。”
我抱着碗摇着头。
“他这人啊,太狂了,要尽快让他收手,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叹口气,可怜他现在挣的名和利,将来没命花。
“谁在高峰期都狂,人家手里名车好几辆,而且谁不买他的面儿?”
他冷笑连连,“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闲心操心他。”
我一口气喝完红枣水,“我住的地方谁收拾呢?现在什么样子?”
“春霞和明锋都收拾好了,就等你搬呢,星野不让我动你的柜子,老护着了。”
他看着我那两个木匠打的橱子。
“还是我的小宝贝聪明,不愧是我教出的孩子。”
“小九儿啊,就你那点小聪明。”
他转过身,“搬吧?”
“搬”。
搬到了香坊,虽然耽误了半个多月,但终于还是开工了。
重整旗鼓开起来的厂子,生意也很火爆,就是这个钱开始虚浮起来。
所有生猪屠宰都上了流程,但是仍然架不住流动资金大于总资源带来严重后果,人们开始存贮粮食和基本的生活物资。
我们的生产加工的衣服和磁带等一应物品也开始被市民疯狂抢购。
玉堂妈也紧张着要开始屯粮,屠宰场那儿支伸垒起了大院,两天之间,他搞了几十头大小猪回来养。
我看着一群大男人存粮就哭笑不得,四川师傅问我存不存布料,我摇头,不存,我有钱还要搞别的。
“我们身在农村,有吃有喝先过着,别存那么多东西,没用。这种通膨几年就要来一次,习惯就好。”
当然,断了奶的小祖宗,我给买了十罐奶粉。
虽然玉堂妈嫌我给孩子断奶断得早,但也是没办法,在医院烧那三天,她差点以为我要走了,吓得在家里天天拜神求佛。
她怕我走了,这一对孩子可谁来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