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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泯灭(2 / 2)

我微微俯身,开口:“辛苦了。”习惯的转身离开。身后青烟飞过,恍若隔世。衣诀与青烟交接之处,青白相间,淡化了这黑夜的寂寥。

这一幕,司空见惯。

可我看见青烟的消逝,每每总有一种从冰窖里散发出来的冰凉,但透着血腥味,整颗心也都是冰凉凉的。这寂寥的黑夜敢不敢再悲哀一些。

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哀魂们默默的哀悼,都是无辜到深渊里的凄寒之人,但只因进入了枫家的门。这对他们来说或悲哀安然然。

无数日日夜夜我仿佛都能看到他们单薄的影子,徘徊迷惘,孤独、寂寞,在这样的夜晚,我和他们仿佛是一个世界的,不在凡人的眼里,不在诗人的画中,不在这片土地上,仅存活在当下。于他而言,于世人而言,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具存在感,竟是一个孤寡无依的个体,却又卑微的可怕。与黑暗同体,往日的大悲大喜之后,这样的日子我们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镇定自若。我就这样像一个孤魂活在这个盛世,悲悲切切,凄凄惨惨。

多少日夜?多少个悲欢?枫府的大起大落比山峦更起伏、比乐音更跌宕、比恶鬼更能折磨人,但这都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了,总之是一种可怕的习惯。但枫家人却有一种骄傲、从灵魂到身躯的自尊。

当我抱着枫年冰冷的身躯的时,指尖轻轻抚摸到他稚嫩光滑的脸庞时,我的指尖所过之处,指甲上的微红泛滥着奇异的光芒,腾腾热血沸腾,是无尽的灵魂在喧嚣,沉寂了万年的猛兽的怒号。

我把手指放在嘴里,苦涩的血腥味。

诺大的宫院,枫年孤单的躺在那里,小小的身躯生机全无。皇宫的繁华与盛泽终究还是留不住他,枫年该走的,可不该走这么早。

我移身抬手扼住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一名小宫女,我本该愤怒的,此刻却内心出奇的镇静。宫女在我手中瑟缩着,眼眸闪躲,事实不该就这么被隐瞒,我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小宫女惊恐着,身体止不住的颤动,扯动着我的手臂细微的震动,我稍稍用力,她的脸色便有些青白。我垂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软榻,手一松,她瘫软在地上,依旧像受惊的小兽,她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音色,正当我以为她是哑巴时,她咬住下唇,微微颤抖,唇瓣有了色彩,红润润的,便开口,“枫年死了,被黑影杀死的。”

我盯住她,“谁?”

她摇晃着脑袋,月光爬上她的脸上,她惨白的脸上睫毛颤动。她生得一副俏皮模样,我于心不忍,便说:“你可愿和我回枫府?”

她盯了我片刻,又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也不怪她不知我是谁,我每年都是接了枫年就走,这宫院没人知道我是谁。

“快快快,利索点……”

“动作麻利点,别让人给跑了……”

门外人影熙熙攘攘,火光从屋外钻到屋内。

我牵着小宫女的手,抱住枫年,往后门走去。后门铺满了柴火和火药,只等着一个空档冲出去。月色宜人,火光冲天。我压低身子抱着枫年,越上宫墙,居高临下对着小宫女说:“你自己上来。”

小宫女身子一跃而起跃过宫墙,奔向远处竹林。我盯着竹林,片刻后慢慢悠悠的抱着枫年朝相反方向——枫府走去。鬼魅不知何时出现的,对着竹林吐了一口唾沫,吐出一颗虎牙,他表情懊恼地飘过去捡起来,张嘴就是一拳,手里握住另一颗黑牙又有些欢快。我无视他的动作,径自往前走,不忘说:“下回给青琉说一句,零食就别给了”。

鬼魅黑着脸又飘过来,小声说:“老窝着了。”

我在不远处就看到了那束火光,不知怎的今夜的火光似乎很亮、很耀眼。而枫府的火光却是几乎要亮瞎眼,绚烂多姿,火舌舔舐着这栋百年老屋,声音清脆,哀鸣相和。我疯了似的冲进枫府,手臂却被人拖住,我挣扎着,手的主人却牢牢不肯松手。我用另一只手捂住脸,满脸的冰凉,满心的悲伤,枫家几百口人就此一夜之间消失,化作灰烬。我从屋顶上静静的看着这场烟火,心里的悲伤迅速冰冻了血液。

恍然间我似乎看见了祖母,她站在我的房间门口,四周有火光,她就这样微笑着,唇动了动,我知道她在说:“一切都还好。”我读得懂,也理解她的意思。慢慢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四周漆黑一片,仿佛我从未看见过光明,此刻的黑暗也来得理所当然,毫无不适,只是困倦。

枫家的灭门顺应天时,也满足了不少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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