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明立刻向老者展示纸张上面的字样。
“为人数十载，寿元未尽，身却死，为鬼数十载，了却执念，欲已无。不愿与他等虚伪之辈为伍，不愿苟延残喘于世间。”
老者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自顾自感叹此生。
并非遗言，而是做着最后的告别。
“既然他已经融入您，自然是您心意所动，它便承行。”
现在知道了抹去名字的方法，柏明看着纸上的姓氏，有所犹豫。
“我还有很多想问的。”
自柏明转生后，游荡至今，只有这位老者可以与他对话。
积攒的疑问，希望找到答案。
“您不需要问，您自有答案。”
老者的目光落到了纸张上。
柏明随之看去。
世间所有的过往，神魔仙妖鬼人，轮回的无数前世也包括在内。
柏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可以查看老者的今生乃至前世的所有。
哪怕老者本人都忘记的事，他也能查看。
看到老者的默许，柏明查看老者的生生世世。
老者已轮回九十九世，曾经生为人，生为畜，生为路边不起眼的虫，念过佛道，求过仙路，也徘徊在鬼间过。
柏明感受到巨大的冲击，九十九世积累的业，善与恶的业。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我守望着万众生灵的过往……
精神恍惚，久久而后平复……
“好了，请您抹去我的姓氏吧……期待您能重建神话……”
“生死权柄，为您所有。”
“世事因果，您掌一半。”
感受到语中的决意，柏明没再说些什么。
手指滑动，纸张上的字样化为空白。
老者就此溃散，变成纯粹的精元与灵气。
纸张将他的概念拆分。
“九十九世，还差一世便能圆满……可惜老人家已经对一切失望了。”
可惜如今，没有来世。
这些精元与灵气，尽数被纸张吸收。
“这纸张也并不完整，缺少一半。”
虽如此解开疑问，但一个问题的解决，是更多问题的到来。
那么另外一半会在哪里呢？
另外一半的功能又是什么？
而这纸张为何会融于柏明？
柏明站了起来，从阴影中走出。
他站在坠日残光下。
“我暂且称此物为‘明’。”
是的，柏明决定以自己的名字为纸张命名。
洞悉过往，查察为‘明’，明典。
不只是如此，自降世以来，纯净的灵魂。
其将无条件容纳其见到的第一事物。
而这第一事物，便是明典。
明典已成为‘柏明’存在概念的一部分。
赤红日轮正在坠落，散发着式微的阳灵之气，现在是夕日时分。
“信仰溃败，灵弱时代，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老人家想让我去地府看看，要怎么去呢？”
柏明正想走出小巷，却恰好撞上一人。
这人身材魁梧，披着紫袍，铁面虬鬓，怒目圆睁，开口便是威震。
“鄙阴司判官，钟馗，刚察觉此处有强大灵气，原来是一只大鬼……”
这不是人。
“其实我是个游魂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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