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刚穿过冲动，来到的就是被他舍弃在此地的黑暗维度……它们已经快被彻底二维化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维度蔓延出去，到几千米外之后，就变成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线条，露出其后的漫天星空。
陈广凑近测算了一下二维化的进程速度，啧啧摇头道：“幸好当时跑得快……不然要不了1.7秒，二维化就会通过虫洞蔓延到地球，那我也就死定了。”
现在嘛……
二维化的速度，在陈广的视角看来，每秒前进的速度几乎需要用纳米来计算。
只要神速力不用完，它是绝对跟不上自己的。
这也让陈广终于有时间去研究一下降维打击的具体运作。
百万倍光速的加持下，陈广开始了研究。以他目前能够深入观察任何信息的九感，以及不停的使用蕴含了自己所有感官的黑暗维度投入二维化当中，就相当于他使用一种远超任何机械的探测器在亲身体验这种降维感。
可能是因为九感俱全的缘故，在奇物宇宙这样的条件都能感悟资讯了，深入理解个二维还是十分简单的。
二维可比三维降低了一个维度，只要探测方式跟上，比三维世界还好理解。
三体宇宙的人类无法抵抗，主要是一没有相兼容的探测工具，二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毕竟在光速降维的打击中，绝大多数人恐怕连反应时间都不存在。
终于，在二维化进程再次蔓延了数百米的情况下，陈广几番调整后，再次连接上了被降维的黑暗维度。
二维化的黑暗维度并没有泯灭，只是被抽取了z轴，但其蕴含的一切信息也被二维展开了，没有过多丢失。
虽然被二维展开的黑暗维度彻底失去了对z轴的支撑力，无法自行回归三维，可在三维黑暗维度的供能下，还是能重新从二维蜷缩回三维的。
至此，陈广的黑暗维度触角连二维都容纳了……只不过二维对于三维实际上没什么价值，只是多了一种攻击手段，并且同时处于二维和三维的视角，有助于陈广将来理解四维。
可在又仔细研究对比了一番后，陈广无语的发现，即便自己能把黑暗维度重新升维回来，耗费的能量也远大于升维的那点黑暗能量，从成本上考虑似乎完全没那个必要。
并且陈广也只是能恢复自身，依然无法阻止广义上二维化的时空塌缩。
陈广不由摇头感叹，不愧是最终毁灭了三体宇宙的力量，从十维开始，一层一层的最终拍平了整个宇宙，直至终焉。
虽然最终动手埋土的是归零者，可逼得归零者不得不重启宇宙的，依然是很多文明到处丢的降维武器。甚至最后归零者还恳求所有黑暗森林中互相残杀的文明，全都各自返还截留的宇宙物质以防止重启失败。
在极度理性黑暗的三体宇宙中，最至强的文明，最后的所有希望竟然是寄托于这种纯粹讲良心的事情上，也能看出归零者对降维的无可奈何。
这就是大家都极致的自私自利，最终会导致的全输博弈。
降维打击不可逆的这个规则，在三体宇宙中比光速更加难以撼动，估计甚至可以跟能量守恒定律的强制性相媲美。
于是陈广不再理会这里的二维进程，而是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看向远方当初投掷二向箔的方向。
一道猩红的闪电划过宇宙，陈广沿着直线，迅速找到了当初投掷二向箔的那艘宇宙飞船。
这是一艘十分大的飞船，但它就好像几张半圆的光盘拼凑起来的一样，无论朝向哪个方向，它最终张开的面积都有限。这让它在拓扑意义上来说，处于‘面向各个方向暴露面积最少，且体积最大’的极高性价比之中。
它的速度十分之快，至少比光速的降维打击快得多，甚至在陈广的视角当中，也依然能看到它明显的活动迹象。
它似乎用的是某种曲率加速技术，以折叠空间为主要跃迁方式，却又十分成熟的外置的抚平空间的结构。就好像在雪地上行走的狼，每走一步就甩甩尾巴，用尾巴清扫自己走过的脚印。
是个演化多年的掠食者……不，它并没有掠食什么，它的目的只有毁灭其他文明，又或者说是‘清扫’，与此同时防备自己被清扫。
陈广有些好奇，正好这个飞船内洋溢着浓郁的感电精神力，是一种和磁场转动极为兼容的通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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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又是一个采用极高效率沟通的生命形式，不仅比人类的声波传递快，和三体人的光谱传播相比，同一时间的信息浓度也更高。
于是陈广就毫不客气的用磁场转动接入了对方的通讯之中，丝毫不避讳自身的存在……但在数百万倍光速的情况下，哪怕自己站在对方面前睡个觉再走，对方的感官只要低于光速，估计都看不到自己。
而一连同这个文明的网络，陈广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这个文明大量的使用了虫洞来延长和缩小每个信号源之间的距离，并且其飞船的航行速度也远大于光速，可就单纯的思维和信息沟通，依旧只是常规的光速。
或许在它们口中‘母世界’的超级计算机能够达到超光速计算，可就这个所谓的‘清洁工’来说，它也就能使用这个级别的通讯速度了。
这也就让陈广即使没有做任何伪装，也依然能在暴力截留了对方信息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隐藏自身。
翻阅了一下这个飞船的所有信息，陈广有些皱眉。
这个使用感电精神力来交流的文明，早已进化到了对思维体系中任何一寸概念都全盘掌握的地步，所有低级阶层的个体思维，对于上层阶级来说是完全透明的。
而这个飞船，真的就如陈广猜测，是纯粹用来清理发现文明和生命的清洁工，是其文明当中最为低端的工作之一。
也就是说，陈广只能从这个像是食人花一样的植物生命脑海中，获得对方文明里有限开放的常识。
比如一些更换了名词的科学体系，比如一些三体宇宙中特有的宇宙生物，什么深渊鲸，平衡鹏之类。虽然它们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和科学规律，但在这个植物文明的定义当中，只要存在排熵行为，就算生物。
而这个文明的疆域范围，接近十个银河系。
地球之类的小行星，对它们而言就好像自家花园里的蟑螂，细小又隐蔽，必须要有大量的清洁工天天盯着才行。
可即便如此，对于超星系团级别的文明来说，它们又是蟑螂……
此刻，这个植物文明正在和另一个体量接近的无机物文明发生着战争。对这个底层清洁工来说，已经有很久没有在种子网络上接收到前线的信息了，这让它感到惴惴不安。
与此同时，二向箔也被彻底开放，根据这个清洁工自己脑海中的猜测，应该是前线失利，整个文明高层决定大家一起降维，并且与此同时，已经先一步把自己二维化，好适应降维后的宇宙。
这算什么？用粪海淹没全宇宙，再先一步把自己变成蛆来适应环境？
陈广简直对这个文明感到作呕，而它们竟然在文化上自诩绝美的艺术文明。
厌恶归厌恶，从它们的种子网络上，看着这个文明当中近乎无穷的新鲜知识以及思潮，陈广又不得不感慨，自己竟然在精神领域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三体宇宙中的科学定律，实际上是比漫威和dc更多更具强制性的，无法被轻而易举的打破，只能绞尽脑汁绕过去。
可这种戴着镣铐跳舞，却产生了极为优美和难以想象的舞姿，让它们的各种理论和研究方向都另陈广感到耳目一新。
这也是三体宇宙中各个文明的发展模样千奇百怪的原因，不像漫威和dc那样，说是外星文明，实际上思维方式和科技方向只能算大同小异。
但这也让陈广有些警惕。
他可不能轻视三体宇宙的文明……虽然它们的极限输出可能并不如掌握了力量宝石和磁场转动的自己，然而单就‘发现、观察、应用’这三板斧，几乎让它们可以应对任何非绝对法则的外界环境。
陈广甚至怀疑……自己要是行动慢一点，给三体宇宙的文明们一点点发展时间，它们甚至可能会反过来，研究出能够针对自己攻击的逆向科技！
不能拖延了。
虽然很想多多了解和见识三体宇宙中所有千奇百怪的文明……可是自己冒不起这个风险。
三体宇宙太危险了，黑暗森林法则比黑暗维度还黑，陈广自认为要不是有外挂，绝对卷不过它们。
但没办法……自己就是有外挂。
陈广不再理会这个小小的清洁工，对方的存在实际上无伤大雅。
他直接在神速力当中张开了黑暗维度。
以百万倍光速蔓延的黑暗维度，瞬息间扩散到了三倍太阳系的大小。
黑暗维度缓缓自旋，中间产生了一个越来越明亮的红色区域。
宇宙熔炉，开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