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坐在椅子上闭目眼神。
从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王景弘不敢懈怠，将一碗银耳粥和糕点轻轻放在桌面上，就准备退出去。
“站住！”
朱元璋忽然睁开了眼睛，把王景弘吓得一哆嗦。
“皇爷，奴婢在。”
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朕有话问你。”
王景弘脑门与地面紧紧贴在一起，装作惶恐的样子。
“奴婢听着。”
朱元璋酝酿了一下，缓缓道：“你知道什么叫做蒸汽机吗？”
王景弘：“……”
“奴婢不知！”
朱元璋叹了口气。
眼前这几份奏折确实是锦衣卫秘密发来的。
耿炳文出发的当天，京师锦衣卫衙门同时派出了好几队人马，日夜兼程，奔赴北平与大宁卫。
与耿炳文走走停停不同，他们风餐露宿，二十多天便到了地方。
回程则冒险走了海路。
在耿炳文与朱权推杯换盏之际，锦衣卫已经将搜集到的情报摆到了朱元璋的案头。
类似的调查，不是没有过。
只是眼前这份，着实有些特殊。
里面的内容，老朱看不懂，读不通，也理解不了。
这份奏章洋洋洒洒十万余字，详细记载大宁卫的见闻与民间百姓言论。
从市井小贩叫卖之商品到当地官员各种言论，甚至墙壁上印刷的口号。
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老朱自认为文化水平过关，可里面的遣词造句闻所未闻，描述的东西更是抽象无比。
人不可能凭空想象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也不能理解的东西。
当锦衣卫的人在奏折里说，宁王在民间大力推广蒸汽机动力时，甚至以为这个儿子喜欢墨家机巧，旁门左道之物。
这份让他一时之间失去判断能力的奏折，被胡乱地放在一边。
老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把老十七召唤回来。
如果他敢来京师，父子之情还有一线保留的可能。
若是抗旨不遵。
十万天兵，转瞬即至。
到时候，不要怪自己不讲人伦亲情。
看到犹如小鸡一般吓得瑟瑟发抖的王景弘。
朱元璋摆了摆手：“起来吧，陪朕说会儿子话。”
王景弘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依旧弯着腰。
“小弘子，你跟着朕不少年头了吧？”
王景弘赶紧说道：“回皇爷的话，奴婢进宫三十年了。”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那朕的几个儿子，你可都见过？”
王景弘心里一惊，巨大的恐惧感充斥着大脑，脑门、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难不成自己跟四皇子那点事被发现了？
他努力稳住心神，脑袋往胸口又移了几分，不让朱元璋发现他有些发白的脸色。
“回皇爷的话，奴婢都见过。”
朱元璋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说，除了太子外，朕的哪位儿子最得人心啊？”
王景弘彻底绷不住了。
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奴婢狗一样的卑贱之人，不敢妄言。”
朱元璋眼神闪过一丝寒芒，“是朕要你说，快说！”
王景弘快哭了，他有预感，自己很有可能看不到今天的太阳。
生死存亡之际，他大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小黄门有提过。
奏章中有看到过。
十年前有接触过。
“奴婢觉得……觉得十七皇子最得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