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鲜儿也没有在意，“关先生，实话跟您说吧，俺男人会做烤鸭，就是缺个做烤鸭的地方，俺们这小本小买卖也租不起房子，等以后有钱了在请您吃吧。”
“别介，这回头黄花菜都凉了，你们要是会做就赶紧做，省的回头我还在惦记着。”
说着从怀里撂下一摞银圆放在桌子上，“这是这几天吃鸭子的钱，收好了，可别让大风给刮跑了。”
谭鲜儿没有去收，“关先生，俺们刚开张没伺候好您，这钱俺们不能要。”
“闺女儿，拿着吧，我关某人还从来没吃过白食，还是那句话，别让我惦记太久咯。”
说罢关先生起身告辞，独留桌上一摞银元在那放着。
朱传文倒是急忙将钱收起来，清点一番后有二十块大洋。
“鲜儿，你看，咱们有钱了，刨去成本十五块大洋，还净赚五块呢！”
谭鲜儿白了他一眼，“传文哥，我咋才发现你那么财迷呢！”
“啥财迷，这还不是咱们起早贪黑赚来的。”
“传文哥，我觉得关先生说得对，咱们要做就要烤鸭，这啤酒鸭虽好，却是凉菜，上不得台面，要是能做烤鸭就好了。”
朱传文那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鲜儿，咱别折腾了，这钱挣来的不容易，能回本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见他不依自己，谭鲜儿一把将他推开，“我不管，反正你要不帮我，等晚上回去我就告诉娘，说你欺负我。”
“鲜儿，咱在商量一下，这钱能不能给我留点……”
……
三日后，朱记小吃正式开张。
这次主打卖烤鸭，不等晌午，香气扑鼻的烤鸭香气就飘出几条街区，只把路过的人馋得口水直流。
“老板，这烤鸭怎么卖？”
“两块大洋，送酱料和二十张荷叶饼，您是在这吃还是带回去吃？”
男人想起家里几个孩子好久没有见过荤腥了，忍痛掏出两块大洋买了一只。
“俺就要一只，麻烦您给挑个大的。”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有了好的开头就有人买，中午刚过就把带来的鸭子都卖完了。
这让没有买到鸭子的人暗叹可惜，要想吃也只能等着明天再买了。
……
等人们走了之后，关先生也过来询问。
“闺女儿，今天生意挺好的。”
“关先生，您来了，快请坐，我给你留了一只好鸭子，绝对让您满意。”
不同于别人，这次谭鲜儿亲自操刀，切成一百零片片鸭。
等关先生吃得差不多，鸭子也就只剩下一只骨架。
吃完之后用荷叶饼一抹嘴，赞道：“好好好，没想到离了京城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鸭子，闺女儿，之前我说话不中听，你可别记仇啊！”
“关先生这是哪的话，要不是您教我，我都不知道饭桌上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谭鲜儿早就知道他故意来点拨自己，根本不生气，反倒对他心存感激。
“行啦，感激的话留给别人听吧，我也是受托而来，现在看你们这生意这么红火，我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见他要走，谭鲜儿急忙上前拦住，“请问关先生，是谁让您来的？我得好好谢谢他才行啊！”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仔细想想吧。”
说完关先生也不多做解释，晃晃悠悠地转身离开。
谭鲜儿思索一番后忽然想起一个人，她快步冲进春和盛，见到夏元璋后立刻跪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闺女儿，可使不得，快起来。”
等谭鲜儿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哭成了泪人。
“多谢夏掌柜的，若不是您，只怕我们这烤鸭也做不起来，我谭鲜儿一定铭记您的大恩。”
朱传杰和朱传武看得莫名其妙，在旁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夏元璋白了他们一眼，“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干活去。”
末了又对谭鲜儿道：“闺女，咱们后院说话吧。”
谭鲜儿点点头，跟着他来到春和盛后院。
夏元璋坐到椅子上，有些苦恼点上一锅烟，“是老关告诉你？”
“不是，关先生只是提了一嘴，是我猜出来。”
谭鲜儿抹去脸上泪水，“夏掌柜，我弄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我呀？”
“嗨，你是朱家的儿媳妇，就凭咱们两家的关系还说什么帮不帮的。”
夏元璋也不装了，“没错，老关是我找的，像他那样地挑剔食客，整个元宝镇没有几个，要是你能将他伺候好了，那以后开各种馆子都没有问题，只要你别怨我没有事先通知你就行。”
谭鲜儿猛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刚开始我的确是有些怨言的，但是后来我想着既然要干下去，如果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以后还能干什么？”
“对，我就欣赏你这股子闯劲，别看传杰现在已经站柜了，迎来送往地也能办得体贴，可他唯独缺少了你份坚韧不拔的劲头。”
夏元璋猛地抽了一口烟，叹道：“也得亏你是个女人家，这要是个男儿身说不定我得收你当个干儿子。”
谭鲜儿闻言破涕一笑，“夏掌柜的，俺可不敢高攀，再说还有玉书呢！”
夏掌柜冷哼一声：“你甭说她，她跟她娘一样，将来也是软心肠的，做生意不光要脑子灵光，更要有狠劲和闯劲，失了这两样，在这生意场上转不起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谭鲜儿那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夏掌柜的，要是您不嫌弃，我谭鲜儿就给您做个干女儿，虽说不能像儿子一样伺候您到老，但只要有我在，一定能服侍得您顺顺心心的。”
夏元璋听得喜上眉梢，赶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好好，好闺女快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个儿我就破例收了你这个干女儿。”
“谢谢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