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月十七日,掌灯了。
天河镖局里的灯并不是点得很亮,因为钟昆一向不太喜欢耀眼的光线。
以前,天河镖局灯点得亮,是因为总镖头万护花喜欢。但这必竟已经是当时的事了,现在钟昆不希望这样。
密室中,一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钟昆,一个是林威。
钟昆的精神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受过伤的样子。这只因为他原本就没有受伤,江湖不老人怎么会受伤，他才是真正的江湖不老人。
钟昆看着自己的手,修长而又稳定，他很满意,问林威:”你知道我练了多少年通灵刀法？”
林威想了想道:“十年。”
“不错,十年,足足十年!”钟昆叹息着说:“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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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道:“刚才我已按照您的命今去做,您夫人再也不会泄露您任何秘密了，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钟昆目无表情，似乎想着很久以前的事，若有所思道:“很好,春娘那里呢?”
林威道:“我已叫丁天仇按您的计划，先奸后杀。”
“有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钟昆问。
林威道:“绝对不会,您莫忘记现在谁都以为您已身受重伤,绝不会有人猜到这些事情与您有关系。”林威干笑几声,小心翼翼道:“何况您的夫人也遭害了,谁又会不同情您。”
林威张口闭口您您您,显得十分恭敬，讲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怯意。他怕他们的钟副总镖头，怕眼前这个男人，刚才他还命令他杀了他自己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夫人。
钟昆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杀死两个无辜的女人?”
林威摇摇头道:“不知道。”
钟昆道:“你想不想知道?”
林威道:“您说我就听着,如果您觉得不必要让我知道那就不用告诉我。”
钟昆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也应该告诉你,现在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丁天仇已经死在顾玉飞的手上。”
“怎么会?”林威道。
“为什么不会?”钟昆反问道:“你以为一个假象真的能够迷惑住顾玉飞?”
林威道:“他没有理由退踪得到呀。”
“说不定,现在我虽然不晓得他是如何找到丁天仇的，但我有这种预感。”钟昆道:“丁天仇现在必定已经死了。”
钟昆看了看惊愕的林威一眼，道：“丁天仇一死，所有的线索便都断了，这未尝不是好事。”
林威的心里一寒,道:“再也不会有人猜到早上那一击，出手的江湖不老人是丁天仇。”
“本来就不会有人怀疑,因为最难骗的并不是几个人的眼睛,而是令狐白云的医术。”钟昆道:“连令狐白云都说我受了重伤,其他人又怎么会怀疑。”
林威问:“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钟昆道:“今天晚上我就去杀了高亮节、狄老大和董千帆。”
林威道:“据说董千帆的一对亮银枪已练到化境。”
钟昆冷笑一声,道:“但他还是离不开那一对枪,这又怎么比得上我的无刀胜有刀?我现在杀他,已不必用刀!”
林威颤声道:“您真的已经练成通灵刀法了？”
“不错。”钟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漠然道:“你知道我花了多么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