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山林中水雾迷蒙,些许微光从山顶穿过树的间隙透过飘散在空中的水汽形成光谱,瀑布冷泉的水潺潺,偶尔有声鸟鸣,锦鲤跃出水面,这里除了有些冷凉,一切都很好。
这里是往溪沅,后来万山给起的名。
但是这个地方万山倒是挺少来,一是他不喜欢这里见不得光的感觉,二是这里太森冷,不适合人来。他收的客人也不常来过来,倒是这位江二爷就中意这个地方。
江北一知道万山一定会来,所以也没有回头了解,他专注地执杆而钓,但线的尽头并没有利勾,周围的几条喂肥的锦鲤对此不屑一顾。
万山坐下来,往旁边的篝火堆又添了两根木头,见火苗旺了点才满意,又觉得好笑:“当初这个地方我是不想打理的,倒是你每回来都往这里钻,还弄出一条路来。”
江北一轻笑道:“这里哪里不好,清静。”
“是挺清静的,不过不是人待的地方。”万山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呼出一口雾气,看向没有任何情绪反应的江北一又说:“林深森,路悠幽,总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万山的话透出来太多意思,江北一也要细品才能明白他的用意,他也只能冷道:“人老了不中用,又能怎么办呢?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晒晒太阳。”
万山听江北一这种想法,也只是点头理解:“这就是你带他来见我的原因?”
一声清脆地鸟鸣从空谷深处传来,由风送向天空之外。
江北一终于放下鱼竿,转身看向万山,然而却一时怔愣起来,男人冷硬的面庞比山林间的风要锐利,比冷泉之下的水要透彻,他的眼就像审判,却从不落在他身上。
江北一喃喃地问:“我何时才能看一眼······”
万山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就是你带他来见我的答案吗?”
江北一凝噎,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冷泉的凉雾。
万山站起来,往冷泉走了两步,脚下踩裂的沙泥发出冰破的脆响。
江北一冲着他的背影悲愤问:“我可以追及一生,遗憾致死,难道这还不能算是代价吗?”
这种斥问,万山见得多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不能就是不能。
看着万山再一次摇头,江北一苦笑地低下头:“我知道,笔记没有选择我,你自然也不会拿出来,可是万山主,我们这一脉就这么没落了吗?”
万山淡淡地说:“你侄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不是把他拉下水么?你的执念又怎么能算是他的呢?这不过是让他成为下一个你罢了。”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我上你这里求了几十年,到头来还是被你拒之外,可是我们这一支就这么一根独苗了,他做不到也得做。”
“你倒是挺舍得。”
“我也希望有别的选择。”
“今后他能上山,你便不用陪着了。”万山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江谷童找到陈老板的时候,陈老板正在王胤一块儿密谋什么,距离太远了他没听清楚。
阿西木指着陈老板和王胤身后一处树丛说道:“老板,张小姐在他们身后。”
他们本来就躲着陈老板,没想到还有人也在听墙角,还是他们找不到的张柔,江谷童没有阿西木的眼力好,所以看树丛后面的人影并不能看出来是张柔本人,而且在陈老板和王胤说话完之前,那人就不见了。
“你确定是张柔吗?”江谷童问阿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