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是商籍，对这些也是了解的，不免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都说盛世大唐，万朝来贺。
可这盛世，又能有几人改命？
他若不是系统傍身，怕也早已流落街头。
是死是活，还未可知。
但一码归一码，大唐的制度虽有缺陷，却也不能成为刘十七作恶多端的理由。
“刘十七，你爹明知道是你拐卖女童，却未将你送官，只是将你赶走。他虽违法，却心系于你，你却称他为废物。”
苏无名见徐康脸色有些难过，知道他已经无心审理，便主动起身，走到刘十七面前，替审起来。
刘十七恶狠狠的叫道：“他这个窝囊废，就不配当我爹！他在县廨里当差半辈子，却装清高，从来不肯收受贿赂。导致家里穷得，比要饭的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我，早就大富大贵了！”
刘十七说道最后，昂着头，一脸不服气的冲苏无名吼道。
苏无名也是叹息一声。
王县令却吼道：“刘十七，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刘十七哼了一声，扭过头，却不理睬。
“刘十，你刚才说，后悔当时没有告发刘十七拐卖女童。又一心想要读书，却为何，跟他一起同流合污？”
徐康此刻起身，走到刘十面前，问道。
毕竟是第一次审理案件，再怎么样，也得坚持完。
刘十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家中积蓄被哥哥偷走之后，我无书可读。等我年纪稍长之后，便来到这甘棠驿做了一名驿卒。”
“刚来甘棠驿的时候，我很失望，觉得人生，再无前程。但后来我发现，这官驿中，常常有南来北往的贤达之士。”
“他们的举止谈吐，让我每每感到受益匪浅。更有高官，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关照，对我以礼相待，这让我，感到很满足。”
“可是好景不长，甘棠驿，变得怪事频发。住在这里的人，总是莫名死去，很多，甚至连尸身都找不到。”
“我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直到我看见了弟弟。”
说道这里，刘十朝着刘十九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当年我爹将他扔到后山，他没有死。而是跟着一窝蟒蛇一起长大。”
“他因为害怕父亲，一直不敢回去，便偷偷跟着我来到了甘棠驿。他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一开始，肚子饿了，便偷驿馆里面的鸡吃。”
“可有一次，却被一个上官的随从发现。那随从觉得弟弟是个傻子，便欺辱他。”
“弟弟被打的乱叫乱喊，那随从却依然没有停手。于是弟弟叫唤蟒蛇，将那随从紧紧缠住。”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失散多年的弟弟，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用手指，将那随从身上的肉，一条一条撕下来，送进嘴里。”
“我冲上去制止，他……”
刘十说道这里，紧紧握住右拳，浑身打颤。
“他咬掉了你的手指？”徐康问道。
“那是误伤！”刘十激动的哭道：“弟弟当时后悔极了，眼睛里流了好多血。”
“嘶嘶嘶……”刘十九，发出嘶嘶嘶的怪声回应着，眼中也流出血泪。
刘十大哭道：“我当时不敢报官，连夜跑回去告诉父亲。父亲却将刀磨了又磨，说要亲手杀了这个妖孽。却……却被刘十七给杀了。”
“什么？你是说，刘十七杀了自己的父亲？”
徐康脸色震惊，甚至都不敢相信。
刘十哭着道：“是，刘十七早就找到了弟弟，并一直蛊惑他杀人。”
徐康闻言之下，转身冲刘十七骂道：“你个王蛋，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
刘十七大笑道：“是啊！我十三岁那年，他赶我走得时候，我就想杀了他。只是当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要不然，怎会让那个老东西活那么久呢！哈哈哈……”
“畜生！”
徐康骂了一句，同时也一巴掌甩了过去。
刘十七却不住大笑，如同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