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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夫子庙前(1 / 1)

?金贵虽然功夫不及洪川,然他生在江边,长在江边,在加上比洪川大十多岁,经常来往芜湖与金陵之间,阅历比洪川多得多,一路上讲述沿途景观、风土人情,听得洪川如在神话中一般。

洪川却突然觉得,他这人生历程怎么总是与水有关。从巢湖岸边到长江码头,这是他第三次坐船了。第一次是师父领着,他只知道睡了一觉就过去了,还真不知道坐船是啥滋味;第二次不同了,上当受骗,差点丢了性命,现在想来还是后怕;这第三次有金贵相送,心情放松多了。于是常常独自一人伫立船头欣赏夹江两岸的景物:有耸峙的高山,奇形怪状;有危立的险崖,陡峭难攀。有树木隐现中的村落,或有苍鹰振翅般的亭台,虽没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激流之势,却常常看到,“月涌大江流”的浩瀚江波,真是令人心旷神怡,胸襟豁达。

他触景生情,不禁想起家乡,想到弘姑与孩子,想到邓超。屈指一算,离家有一月有余了,但是自己感觉好像离家有好多天了。他想到应该给弘姑写封信才对,于是,他乘金贵午休之际,给弘姑写了封信,不外乎是些安慰、体恤与报平安的话。

金贵一觉醒来见洪川看着江水发愣,笑道:“兄弟,想家啦?”洪川不好意思说:“我走了,家里剩下弟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的确有些不放心,再加上这世道也不安定。”停了一下,洪川接着说,“金兄,有一事相求,如有可能,拜托你回去以后,能去庐州东乡一趟,看看家里的情况,小弟是感激不尽。”金贵满口答应。洪川又拿出刚写的书信,“请金兄把这信带上,给家里报个平安。”金贵把信收好,说:“请贤弟放心,回家后,没有意外,我就立刻动身去牛官堡村找弟妹报信去。”

洪川满心欢喜。他两又与船家一起吃饭、饮酒,不觉这一日已是日沉西山,月挂东天。金贵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意。洪川叫船家安顿他睡下。自己独自一人,来到船头,其时已是深秋,江面上阵阵秋风拂面而来,虽有些凉意,倒让人更觉神清气爽。他眺望远方,茫茫江水,滔滔东去,一泻千里,无边无垠;举目苍穹,皓皓圆月,随舟而行,不离不弃。他此时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做:“我以我心寄明月,与君直到夜郎西。”,“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蕴意了。

夜很深了,那江涛拍打船头溅起的浪花,不时泼洒到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这长江有多长、多深;也不知道这前面的路有多远、多险;前面会不会遇到蛟龙、怪蟒,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会碰上恶人、盗贼。想着,想着,他面对浩渺的大江,突然想到钟山先生教他读《三国演义》时吟诵的一阙词来,他回忆着并轻轻地吟咏着:“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吟得好,吟得好!”那船家的一句赞词,打断了他的思索。他回头看看船家,笑着说:“现在身临其境,这才真的觉得那罗贯中先生写的好,写的好呢!”

月儿渐渐隐去,江面上也渐渐灰暗起来,薄雾升起,笼罩在江面上,时而有一、二艘或大或小的船儿,闪着灯火,从他们的船边飞过,他下意识地觉得时辰不早了,却没有睡意。于是,他坐了下来,看着两岸忽大、忽小,忽高、忽矮的黑影不断地从眼边闪过。他又看看坐在船后的船家,正聚精会神地操着舵儿,船舱内传来金贵闷雷般的鼾声。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有两只小舢板,不知什么时候已跟上自己的大船并且迎着风浪向这边夹击而来。他连忙钻进船舱,此时船家也已发现有事,急忙喊道:“金大爷,金大爷,快醒醒,快醒醒!有江贼。”

金贵在朦胧中一听有事,赶忙起身,只见洪川已站在身边。

“什么事?”金贵问道。“好像有两只小船向我们靠近了。”洪川答道。说话间,只见两只小舢板已紧紧锁住大船,只听一个粗鲁的声音道:“各位爷,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招子(江湖话‘眼睛’的意思)放亮一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然的话,别怪大爷……”一阵风浪过来,打得三只小船碰的“咔嚓”“咔嚓”乱响。

金贵听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慌不忙地从舱里探出头来,也大声道:“喂,朋友,你烧的是那山柴,吃的是那山水,脚程不错,跟得紧嘛。咱们兄弟从来未结什么梁子(指结仇)。告诉你,姓金的‘水上漂’知道吗?金爷我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朋友,有什么排遣递个话,姓金的接着就是了——”

洪川正听得一头雾水,也知道他们在搭话较劲,但是在这大江之中,自己又不识水性,不久前,那一幕又立马浮现在眼前,想到自己真是倒霉,这水路是万万走不得的。正寻思着,这时,那小舢板一阵摇晃,一个黑影闪上船头,洪川正待动手,那黑影慌忙说道:“唉呀,原来是师父呀!徒儿不知,该死,该死!怎么这么巧就碰上师父呢?”

金贵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走出舱外一看,正是他的徒弟铁蛋和石头,怒道:“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给师叔磕头谢罪!”二人慌忙施礼,连说冒犯,冒犯!因在二贤庄早就见过,彼此也都认识,洪川这才放心。问起他们怎么干起这营生来,二人说实在家里穷困,只是靠打渔糊口。近来江水上涨,运气特差,一连数日空手而回,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揭不开锅了,只得走此下策。不过,二人一再说,他们从来不伤害人的性命。不管多少,只要给两个吃饭钱,他们就放人走路,从不为难过路商人。

金贵还是训了他们一顿:“你们这厮给师父丢脸,听好了,以后不许这样,还不快滚!”二人诺诺连声,慌忙驾着小船飞一般消失在茫茫江面上。金贵连忙道:“兄弟受惊了。”洪川说:“哪里,哪里,今日多亏金兄在此,不然……”那船家笑着说:“小兄弟,你有所不知,金大爷江湖人称‘水上漂’,下江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有他相陪,就放心好了。”

洪川本来已有些倦意,被这一惊,睡意全没了。这时,远处的天空已出现一片灰蓝,一会儿这灰蓝又变得灰暗了,不大一会,那灰暗的天边又呈现出淡淡的红晕,慢慢扩大,越来越白,越来越亮,突然,数道红霞从光亮中射出。

洪川惊叫道:“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吧!”金贵道:“正是。兄弟,这江上日出也别有一番情趣吧。”果然,一会儿,太阳从红霞缝中挤出了半个脸来,红极了,却没有亮光。那太阳慢慢向上爬,终于挣扎着冲破云霞,跳出江面。刹那间,忽然发出夺目的亮光,旁边的云雾都统统变成一片红色的光芒,那江面像被火烧一样一片火红。“啊,太美了!”洪川情不自禁的大喊起来。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江上日出呢。“日出江花红胜火”,“果真如此,果真如此,那诗者真是了不得呀!”

金贵听了大笑道:“兄弟,你不但武艺高强,这文采也不错嘛!前面就到天门山了,你一定知道‘天门中断楚江开’的吧,——下面还有什么来着,他搔了搔头,对了,是‘孤帆一片日边来’,哈哈哈——这个我不行,我不行的。”

洪川接过话茬说:“金兄,我这点墨水都是我的老师钟山先生和慧云大师给的。小时候不知道读书的好处,特别调皮,也不认真,长大了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道理。我的先生一直都很关心我,爱护我,还常常训导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对不起他老人家,这人怎么老是后悔呢?”金贵听了连连点头道:“是这样,是这样,我就是这样。我那时家里条件好,还有专人叫我练武习文,我就是不用功,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船内坐下,金贵说,“兄弟,就要到金陵了,到了金陵我们一定要去逛逛,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洪川说:“到了金陵,你得赶紧回去,嫂子一人在家,也挺不放心的,以后有机会再去玩玩也不迟。”

金贵道:“没关系,我常常出门,她也习惯了,来金陵一趟不容易,还是去见识见识。这金陵,过去叫建康,还有叫什么江宁府,名字多着呢,是六朝古都。古人说什么:‘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还有、还有,他想了想‘金陵昔日何壮哉,席卷天下英豪来。’是吧,我没说错吧?班门弄斧的。特别是那夫子庙与秦淮河,兄弟一定得去一下。”此时,太阳已老高老高的了,船家又在准备午饭了。

不一日,来到金陵城下。金贵一再要洪川上岸,洪川一再推辞,后来还是拗不过才勉强跟着金贵上了岸。金贵安顿好船家兴致勃勃地领着洪川,一路进了城。

这一下,可让洪川长了见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城墙,那壕沟,那吊桥,那来来往往的人群,挑担的,赶驴的,骑马的,还有一队队清兵穿着异常的衣服,穿梭在城门内外,特别是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两辆小汽车,嘟嘟叫着从人群中呼啸而去。洪川是从来未见过这阵势的,金贵说:“这就是你们安徽凤阳府放牛娃朱元璋做皇帝的地方。前几年也是清军与太平军打仗的地方,这里故事可多啦!”洪川道:“听说过,这地方又叫天京是吧,果然气派。”

两人进得城中,又是一番景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比乡下的市面宽阔得多,两侧的平房与阁楼鳞次栉比,建造独特,古朴典雅。街道两边的店铺,明亮、宽敞。各家店铺的门楼上都挂着大小不等的金子招牌,特别抢眼。那日杂百货、布帛丝绸、餐饮酒肆、茶庄烟酒、米行药铺,一家挨着一家,让洪川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不知穿过了几道街巷来到一座大庙前。金贵说:“兄弟,这就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方夫子庙。”二人信步走来,果然热闹非凡。这里云集了各地在外谋生的人:唱小曲的,玩杂耍的,摆地摊的,买狗皮膏药的,还有烧香拜佛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二人转了一圈,找了一家茶馆坐下。金贵要了一壶茶,二碟小菜,几件点心,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突然,见几个穿着马夹留着长辫的官兵闯了进来,大声喊道:“掌柜呢?”只见从楼上下来一人,快步走到他们跟前,弯腰施礼到:“各位爷,小的在此,各位爷,吃茶,吃茶!”那为首的官兵说道:“今天不得空,改日再来。掌柜的,这个月……”说着,他用大拇指与中指在空中一摩擦“啪”的做了个手势。那掌柜的连连点头哈腰说道:“官爷,这年头来喝茶消遣的人不多,日子真没法过了。昨天各位爷不刚来过吗?”。

“谁来过啦?还不利利索索的掏出来,这是国税,不是大爷们的。”

“我知道,我知道,昨天不是给过了吗?”掌柜的弓着腰。

“那我可不知道,今天是今天的。掌柜的,放漂亮点,免得伤了和气。这今天割地,明天赔款,还要给皇奶奶做寿,这银子从哪里来,你们不给谁给?”说着,把手里的家伙往桌上一摆,旁边的喝茶人见这架势,都悄悄的走了。那掌柜的一看茶客都走了,铺内空空荡荡的。急了,说:“爷们您要多少?”“三块钢洋,少一个子儿也不行。那边大铺是五块,咱们爷们给面子了。”那掌柜的无奈,只得从楼上取出钱来,抖抖的递了过去。“爷们只有两块了,抬抬贵手吧!”简直是乞求。那头儿顺手夺了过去。往空中一撂翻了个儿,一抬手,扇了掌柜一个耳光,“记住,还欠老子一块!”收起家伙走了。还随手把金贵要的点心,一人一个拿了边啃边嚼的出了门。

洪川一见正待发作,金贵一把按住,说道:“兄弟,不能乱来,这是金陵,不是我们那小地方。”洪川只得愤愤地坐下,看看那伙人出得门去。不一会儿,那街上乱了起来,只见许多做生意的搬的搬,收的收,躲的躲,逃的逃,作鸟兽散,原来谁都怕这伙瘟神。这时,只见那掌柜捂着嘴巴,指着那伙人的脊梁骨,说:“天杀的,强盗,土匪,这生意是无法做了。”

当洪川与金贵返回的时候,那情形又不一样了。多数商家关门的关门,上锁的上锁,街上一片萧条。他们迎面遇到一群官兵五花大绑着两个生意模样的人,在街上示众。嘴里还不时大声骂道:“妈的,逃掉和尚,逃不掉庙。皇粮国税谁敢不交。”

他们俩一直走远了,还听到那伙人在撞砸门户的声音。

洪川与金贵加快步伐,回到船上。金贵要等晚上带洪川去看看秦淮河夜景,洪川执意不去;金贵又说明天送洪川到扬州,洪川坚决不肯。金贵无奈,只得从舱内取出剩下的几块大洋交给洪川,说:“兄弟,你内衣里缝的两块银元,小娥仍给你缝在那件内衣里。这几块洋钱与些许盘缠,你留着路上用。出门在外,没有钱不行。”洪川一再推辞,金贵说:“兄弟,古话说‘腰中无铜,逼倒英雄!’山东离这里还远着呢,没有钱怎么行呢,为兄不送了,你自己一路小心。”

船家又备些酒菜,二人在舱内边饮边叙。洪川感叹这世道太乱,金贵却笑笑说:“兄弟,好好找到师父练功去,还有更黑的地方。你没有见到而已,路上少管闲事,古人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你切不可硬性与官府作对。”洪川点头称是。

第二天,金贵给洪川叫了一只去扬州的小船,并告诉洪川从扬州转运河一路北上就可到山东。洪川千恩万谢,告别金贵,这才取道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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