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魔窟探险
话说当天晚上，洪川与桃姑在昌和小店的房间里，借着昏黄的灯光，思索着，商量着，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桃姑说：“师兄，干脆捉一个活的来，问问不就明白了。”
洪川摇摇头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来，他们是白天行动，我们不好下手；二来，一旦他们不说，又不能放他们回去，就必然要杀掉他们，这样就会打草惊蛇。师父他们都不在这里，一旦他们离开这老窝，四散逃走了，就更不好办了。另外这里除了慧春之外，可能还有高人，不然怎么会有和尚出没呢？”
桃姑听了觉得有理，噘着小嘴说：“那怎么办呢？”
洪川想了想说：“师妹，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你能不能胜任。”
桃姑说：“你尽管说，什么事，我不行！”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看最好是这样……”于是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桃
姑一蹦三丈高说：“好，好主意，就这么办。”
第二天，洪川叫来了张大，从他家里借来一套破旧女孩衣服，给桃姑穿上，装成一个穷家姑娘的模样，出现在码头边的集市上。洪川也打扮成农家小伙子的模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果然，这一天那婆娘们又照样来买菜了，桃姑就主动上前搭讪，帮着提篮，拎菜的。那两个婆娘（其实年龄并不大）一开始有些警惕，后来知道她是逃荒到这里的，他的叔叔就在这集市上卖菜，她在这里帮忙混口饭吃。看她那衣不遮体的样子，也觉得可怜，一来二去，就熟了。桃姑还常常买些早点让她们吃，说是请她们多照顾照顾叔叔的生意。这两个婆娘也常常想占些小便宜，有时还主动地找桃姑做生意。
这一天，桃姑又请她们俩去一家早点店吃早点。洪川早就在对面桌前坐下了，桃姑有意无意地问：“二位姐姐，你们买这么多菜，府里人不少呀！”
“是的。”其中一位看了看桃姑，一面回答，一面不停地吃。
桃姑一边倒茶，一边说：“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听说府上花园好看得很，让我们乡下人见见世面。”
一位年岁稍大的，看看左右说：“那可不行，你去了是要遭殃的——”欲说又止。
桃姑说：“二位姐姐在府里做事多久了，府上人待你们可好？”
“我十三岁就到柳府了，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当年老夫人待我们尚好，可是后来……”
“啊！你们可认识周小莺小姐？”桃姑有些冒失。
“你，你是她什么人？你认识她么？”两人突然紧张起来。
桃姑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听叔叔说的，当年柳府娶了周家大小姐，德州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后来柳府失天火，听说那周小姐在楼上烧死了。”
“对，烧死了，恐怕是烧死了。时候不早，我们要回去了。”另一个小点女子神秘地说，“以前都有人跟着我们，现在好了，不看着我们了。我们说的话要是被主子知道，这条小命就肯定没了。”说着二人挑起担子，也不客气，慌慌张张地直奔柳府后院方向而去。
二人走到一处深巷之内，洪川在前面突然将二人拦住，深施一礼道：“二位姐姐，你们是柳府买菜的，你们可认识我么？”
二人一听挑着担子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人，“二位姐姐还记得，数年前从沧州送周小姐与周大爷到柳府的那个人么？”
“噢，你是小姐的师父，……”
“对，我今天特意为寻找周小姐而来，知道小姐被柳春所害，死得冤枉。柳春这贼在当地干尽坏事，无恶不作。我有心想为民除害，为小姐报仇，怎奈他武艺高强，加上现在他又有密室机关，不能近身，还想得到二位姐姐的帮助。”
他二人互相看了看，又看看前后，悄声说：“师傅，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两天以后，我们还要买菜，咱们茶馆见。”说着，担着菜篮急急地走了。
两天后一个早晨，在小茶馆内，桃姑领着二位姑娘来到一间内室，洪川一见连忙让座，拱手道：“有劳二位姐姐了。”
其中一位年长的说：“师傅，我叫柳青，马上快三十岁了。她叫柳玉，比我小三岁。我们也盼着这天啦！你们两个人恐怕不是那柳春的对手。实情告诉你们吧，自从梦春楼遭天火之后，那柳春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和尚，又叫来许多工匠，在后院练武厅下建了一个地下梦春楼。那和尚也不烧香，也不念经，还带来十多个妖艳美女，整天吃喝玩乐。那柳春凭借他能飞墙走壁的功夫，作恶多端，残害百姓，到处劫来民家女子，关在地下室内，任他使唤享乐。那地下室就像是一个地下宫殿一样。到现在人们只知道东家少了女儿，西家丢了媳妇，东家遭了劫，西家又被盗，可无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柳春和那和尚干的。今天我们是冒死把这些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洪川说：“多谢二位姐姐。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出火坑的。”接着又问道，“那地下室内许多机关，你们如何走得。”柳玉说：“他的机关我们都晓得一些，还有一些我们是不知道的。”她从腰内掏出一个小小的照牌来说：“我们当初天天背这东西，一步走错就会落入暗道陷阱，我们有不少姐妹和刚来的和尚，一开始不记得暗语都死在这陷阱里了。”
洪川接过小照牌一看，原来是一首打油诗，上书：“一左二右三七拐，四下五进六中堂，七出八入分左右，九九归一在中央。”洪川与桃姑看了半天不明其意，问道：“二位姐姐，知道这有什么意思么？”
“当然知道。”柳玉说，‘一左二右三七拐’就是说进了地下甬道，前一丈从左边走，后二丈从右边走，后三丈从中间走。每到一处，有一个标记。接着再左拐，千万不能向右拐。这第二句‘四下五进六中堂’是说向左拐四丈远，再向下，有一个洞穴，再向右走一段，大约五六丈远，就是柳春与和尚常常喝酒、享乐、聚会的地方了，所以叫中堂。这‘七出八入分左右，九九归一在中央。’我们就不知道了。”
洪川与桃姑听了十分惊讶，原来这地下梦春楼还有这么多的暗道机关，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于是说：“二位姐姐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们的。我们自有办法。”又对桃姑说，“送二位姐姐买菜去吧，不要耽误了她们的时间。”桃姑又连说谢谢，送二位姐姐出门。柳青、柳玉二人这才挑着菜篮慌忙买了菜，回柳府去了。到了门口，照例开了锁进门，又闩上大门。
当夜洪川对桃姑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夜你在店里歇歇，我必须前去探过虚实。”桃姑一听那里肯依，非要同去不可。洪川无奈只得说：“同去可以，答应我二个条件：第一，你要听我的指挥，小心谨慎，不可乱来；第二，不可惊动任何人，待虚实探明之后，再请师父们前来定夺。”桃姑调皮地笑着说：“小妹一切听师兄安排，好吧！”洪川这才答应与她一同前往。
是夜二更时分，二人装束停当，飞身上屋，穿墙过院来到柳府河下出口处，从屋上向下一看，原来这是两间两进的店铺，中间有个天井。看样子里面没有住人，只是做一个出口而已。二人从天井轻轻落下一看，原来两进两间是一明一暗，暗处一间，屋中地面全是木板铺成，中间果然有一块异样的木板。洪川从桃姑手中拿过青云剑来，轻轻一点，那木板居然自动滑向一边，地下露出个斜洞来。洪川探头看看，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深浅，仔细听听，没有声响。二人这才摸着洞璧，记住‘一左二右三七拐’的口诀，小心翼翼地猫着身体，一步一步地慢慢摸索着向前，这个人行通道，仅有一尺来宽，靠边上是大约三尺来宽木板路，估计定是翻板机关。走约丈余，果见有一个标记；二人又转到右边，走不多远，又见到一个标记；再走中间，不一会，忽然眼前一亮，见到一些亮光。二人不敢向右，向左拐了一个“7”字弯，里面阴风嗖嗖，凉气袭人。走不一会，又见一个斜坡，二人悄悄沿着斜坡而下，前面的路更窄，仅能容一人单行，果然在向右一拐走不数丈，就听到里面有喧闹之声，再向前走数步，眼前豁然开朗，里面灯火通明，歌舞喧哗。中间是座大厅，宽敞明亮，足有数丈见方。上首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和尚，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洪川心想这可能就是师父们寻找多年的慧春。两旁簇拥着一群女人，下面有十来个打扮得妖艳的少女，赤身裸体正跳着不成体统的舞儿，**之状不堪入目。
洪川拉了拉桃姑，从暗处绕到厅后。大厅的后方各有一个甬道，里面透着微弱的灯光。洪川探头看了看通道，好像并无人来往。正准备进去，突然从另一头来了两个女佣，一个提着灯笼，一个端着盆子，一个说：“唉，不吃就算了，刚来都是这样，时间长了，就行了。除非像那李玉儿，真的就活活饿死了。”洪川拉着桃姑赶紧闪到暗处，又听另一个说：“看她怪可怜的，我们这罪不知道要受到哪天呀！”
“小心点，不想活了，当心割掉你的舌头。”说着从二人身边过去了。
洪川看她们一路走来并无戒备，知道这内里没有机关，拉着桃姑紧走几步进了通道。这地道两边是一间间的卧室，果然在头里一间还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桃姑忍不住想探头看看，洪川一把拉着就走，走不几步，前面却是一片黑暗。二人不敢贸然向前，赶紧抽身回来。又来到另一边的通道里，和对面的建造大体一样，不过这边好像都是为和尚设置的。洪川心里明白一半，一探头一眼就看见一个秃馿正抱着一个姑娘，一边亲着，一边上上下下动手动脚。
此时，那大厅上正传来一阵阵奸声淫笑。他二人不觉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心想，“这些东西太可恶了，说不定小莺姑娘就在这哪件屋内呢？”洪川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一记在心中。再琢磨着那‘七出八入分左右，九九归一在中央’的来由。半响悄声对桃姑说：“我们从这里出去，试试看。我在前走，你跟在我后面，如有情况，你立即回碧霞洞告知师父。”桃姑说：“不行，让我在前，一旦碰上机关你还可以救我。你在前面中了机关，我可救不了你。”二人推让了好一会，洪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等那和尚进了室内之后，桃姑前面引路，洪川离她数步，紧随其后，开始还有灯光，到了尽头与另一边一样，一片漆黑。二人在洞里摸索着走了一阵，终于走到了尽头，原来虚惊一场，一个机关也没有。前面是个向上的洞口，跟上次下去的井洞一样，二人一前一后，手抓扶手一级一级爬了上来，到了上面桃姑向四面回手一摸全是石壁。她这时回忆起上次洞口，于是一用力，果然有一块石头松动了。二人出了洞口一看，好家伙，居然来到了柳府后花园的东面那个凉亭之中了。洪川这时才豁然明白这‘七出八入’是什么意思了。看来这进口是没有机关的，于是赶紧把石头洞口封好，拉着桃姑纵身上屋，回客栈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