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胖子一起出了大杂院，一路往西南什刹海方向走。
张平安见状，便猜想要去荷花市场。
什刹海附近的荷花市场，也是他们之前倒腾东西之后卖货的地方。
什刹海因金元年代的水利开发而形成，
当时这里作为京杭大运河的终点码头，
各类物资都在这里上岸转运交易，因此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商业区。
计划经济开始后，这里就成了有名的地下交易场所，
那时候地下经济发达，上面虽然知道但也没咋管，
他就是趁着个时候，带着小弟们赚了一笔，
等他到了部队，
进入六十年代之后，国家开始严打地下经济，
今年初还专门定义了“投机倒把罪”，抓到最严重可判死刑。
所以到现在，
之前的地下经济已经砍掉了百分之七十。
两人大概走了三公里，就到了之前的荷花市场，
却见这里一片萧条，空无一人。
张平安还没来得及感到诧异，
胖子已经领着他拐进市场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四九城别的不多，就巷子多。
胖子带着他七弯绕，最后又穿过一条悠长的巷子，
当到了尽头一拐，前方突然一片开阔。
天黑，看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只看到空地上影影绰绰蹲着好些人，
每个人都在脚前摆一马灯，
但灯捻都调得小小的，很像是走夜路看见的“鬼火”。
他们一个个蹲在哪里，锁着脖子就跟鹌鹑似的。
这些人之间离得很远，而且眼前除了马灯没有摆放东西。
如果不懂的人第一次过来买东西，会感觉诡异和不知所措。
即使想买，不知道摆摊儿的有啥。
但一切却瞒不过张平安，他可是干过这行的人。
想知道这些人卖什么的？
只需要看这些人的马灯。
上面有米糠，麸子的是卖粮食的，
上面有碎鸡蛋壳的是卖鸡蛋的，
有草叶子的是卖菜的，
而有一小块儿肉的，就是买肉的。
至于马灯上啥也没有的，大概率是倒票的。
张平安大概瞅了几眼之后，
不由地感叹，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好家伙，居然搬到这里来了！
要知道这地方其实是以前买卖鸽子的地方，
老四九城人都称之为“鸽子市”，
现在自然灾害刚过，人都养不活了，自然也没人养鸽子。
所以地方荒废下来，
没想到，居然被倒卖物资的给占领了。
在市场转悠几圈后，张平安发现目标。
他对着跟在自己后面的胖子轻声道，
“你去后边儿，我从前边儿...”
胖子坏笑着绕到后方，
张平安则是再次戴上口罩，走到一个小摊儿前，
那人裹个军大衣，缩成鹌鹑的模样蹲在地上，见他过来仰头看过来。
“别废话，跟我走！”张平安压低嗓子，严肃地说道。
那人眼镜后面的眼睛一闪，心道这是碰上找茬儿的了。
心里盘算着，
自己最近半年得罪的那些人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