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员外哭丧着脸,摇头,“不行不行,今夜小英雄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了。”
姜问寿冷冷一笑,并指轻划。
“是吗?”
利剑出匣,空中打个转儿,横在了员外脖子上。
那员外老实了,赶紧松了手,急匆匆跪倒在姜问寿面前。
“今日之举,我也是迫不得已,小英雄莫怪呀。”
“但凡要是还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我今日也不会冒着被邪祟害命的风险,在这雾夜之中,苦苦等您!”
姜问寿一听,有点道理。
“你继续说,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
员外满脸辛酸泪,“邪祟,我家里闹邪祟。”
“我那才刚刚满月的儿子,前几日都已经被邪祟开膛破肚了。”
员外擦一把眼泪,语气绝望又愤怒。
“我也是要脸的人,但凡别人能救我,我也不会来求您了!”
说着,他朝着姜问寿猛磕头。
姜问寿不为所动。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在判断此人身份的真假。
什么身份的真假?
自然是,人类身份的真假。
这世上,邪祟有强有弱,但大概分为两种。
第一种,集体行动,蛮横,见了人就打,打倒了便开膛,吃饭,吃罢了,集体撤退,寻找下一顿。
当初在北山镇与七坊镇食欢宴的邪祟,便是这一种。
这一种邪祟的集体行动,是欢宴的一种。
在民间,也被老百姓约定俗成,称之为邪祟食欢宴。
还有一种邪祟,则是单独行动。
如同北山镇的大蟒,如同之前姜问寿遇见的百目蜈蚣。
这种邪祟势单力薄,面对人数众多且不怕死夜行客,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他们的狩猎方式,变成了色诱、利诱、哄骗、幻境、制造恐惧、卖惨……
诸多方式,不一一列举。
而那只绿蜘蛛,姜问寿猜测,应该是被数目众多的群祟霸凌的单祟。
否则,怎么洞里其他邪祟而都闲着,偏偏让那只绿蜘蛛出来干活呢?
姜问寿学聪明了。
今晚,听完这个跪地磕头的员外说完话,他并没有因为对于邪祟的恨,选择直接相信。
他要是个邪祟呢?
他若是和那帮蜘蛛,或是和那个百目蜈蚣关系好。
以这种博同情卖可怜的形式,来接近自己,意图报仇呢?
员外磕头磕了几十个,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
见到姜问寿不为所动,他老泪纵横,气喘吁吁。
磕头时叨叨念念的‘救命’,此时也讲不出来了。
他本就身体颇为羸弱了,又用尽全力磕头。
几十个头,已经让他体力不支,头晕眼花了。
姜问寿问他,“还能站起来吗?”
员外点点头,没说话,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跪得久,起身时膝盖骨嘎崩轻响。
姜问寿急忙伸手搀扶他,“走吧,去你家,我帮你诛杀邪祟。”
院外错愕不已,惊喜不已。
“这是为什么?我磕头您都不为所动,怎么这会……”
姜问寿说道,“邪祟无法变成人,只能掏空人的内里,将自己原身挤压进皮囊,以此伪装成人的模样。”
“刚刚你跪久了,起身时膝盖骨响了一下,这证明你有人类的骨骼,你不是邪祟。”
员外诧异万分,“您怀疑我是邪祟?谨慎!真不愧是一人斩杀数百邪祟的高人!”
姜问寿淡然一笑,“带路吧,边走边说。”
雾夜中,员外边述说情况,便带路,将姜问寿领向自己家中。
“二旬前,我家先是有些小东西经常不翼而飞,渐渐地,我养的猫,也开始离奇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