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放下了粥碗，“我瞧着也像是造谣，你这后生可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又不是从村庄里走出来的。”
“咱们这道爷和佛爷，说的可是村里的事。”
胖和尚也笑道，“对对对，你是被困在背脊山里的人，岂会是那贼人呢？”
老道也说，“没错没错，定然只是巧合了。”
姜问寿点点头，面对众人，“如果是巧合，那最好不过。”
众人心中皆是各有所思。
面前的肉粥，也不似一开始时那般期待。
姜问寿低头瞧着粥碗，想了想。
虽说是他们说我是贼人，只是坊间传言，是别有用心之人造谣。
可……
如果换一个角度想呢？
他抬头，望向正在吃粥的众人。
如果他们眼中，我真的是乱杀无辜的贼人。
那他们，又是什么人？
我在何人眼中，才是那滥杀无辜之辈？
答案呼之欲出，姜问寿轻声叹气。
这肉粥也别吃了，指不定是什么米、什么肉煮出来的。
他一声轻叹，引得狼吞虎咽吃粥之人，纷纷望过来。
“后生，你不是饿了吗？吃呀，这肉粥多香呀。”店家招呼叫姜问寿。
姜问寿瞧着他，问道，“这粥是什么肉煮的？”
一时间，吃粥声停止。
店家皱着眉头，费力思考起来。
“哎呀，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婆娘说道，“狗肉，这肉粥是狗肉煮的。”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点头称是，吃的更香了。
姜问寿皱眉，狗肉煮的？怕不是狗子煮的吧。
“不对吧？狗肉有股骚味的，可我没闻见。”
那婆娘也迷惘起来，回答不出。
这时，猎户拍桌而起，将桌上粥碗，震得摇晃不停。
“你这后生好没礼貌，好意请你吃肉粥，你却问这问哪，你是何居心？”
姜问寿也站起来，盯着那猎户，“你们这个山边小店，处处透着不对劲。怎么？连问一问，都不许吗？”
“若是你们在里面放了蒙汗药呢？我也要吃？”
那猎户咧起嘴来，嘿嘿一笑。
一把柴刀，被他拍到粥碗旁。
他冷冷说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
“不过，白跟你说吗？你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姜问寿洒脱一笑，“你是什么意思？”
猎户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森起来。
其余人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热气腾腾的肉粥，仍旧热气腾腾。
不过，却是由白粥，变作了血粥。
火炉还在燃烧着，劈啪作响。
可，红旺旺的火苗，已然变得幽绿。
小店内，也没了暖和气。
姜问寿靠在这炉火旁，冻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炉火，比屋外的天寒地冻，还要更加冷上几分。
那猎户再一次开口，“想知道这粥里是什么肉，你得拿东西来换。”
一旁的道士，面无表情，冷冰冰开口，“心可换。”
胖和尚也没了笑容，“肝可换。”
农户耸动着杂乱的胡子，“脾肺可换。”
那店主和自己的婆娘抱在一起，“肾胆肠胃，皆可换。”
姜问寿点点头，“够能耐，你们便来拿拿看！”
阴风起，鬼哭狼嚎。
山边小店内忽然钻进大股浓雾，满桌满店，灰尘积得半指高！
再瞧那店家与婆娘，和尚与老道，猎户与农夫，皆已不是人模样。
一个个撕破皮囊，现了真身。
那几个猎户是几头长牙的黑毛的野猪，那几名农夫是一队山麂。
那店家是一只银毛的山狼，那婆娘拖着长尾巴的野鸡。
胖和尚是一只豹猫，瘦老道是一只豺狗。
都是邪祟，不假。
但，从他们的比常规野兽只大了半圈的体格来看，这是刚刚变了邪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