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号？年号为何物啊？”老者不解。
“那如今天子何人？”我问道。
“啊，啊。”老者悲呼，“祖龙始皇帝是也。”说罢又俯首下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始皇帝，秦始皇。叫这个看来已经统一完六国了。
“老丈莫惊，我乃行路于此，讨口水喝。”我伸手要扶老者起身。
老者向后一躲，“此去北方，乃匈奴之地，见汝衣装，莫非匈人乎？”
我低头看了看，这身难道是匈奴的衣着吗？想了一想，说道“秦人者，匈人者。我亦不知，于老丈秋毫无犯。”
“当真？”长者想了一下，“也罢，汝若要伤吾性命，吾爷孙何以拒。”
然后，他又朝天空大吼一句，“江儿，洞内藏身几日。”
我难免苦笑，看来这老人家是豁出去了，让孙女躲躲，自己来处理我的事。
“老丈，我口干舌燥，可先饮水一碗？”不管他们了，先喝水要紧。
“好。”说罢老者便进屋取水去了。
我坐在院内砍柴的木桩上休息，看了看旁边的石斧石锄，不禁唏嘘起来。
在这石头，泥巴，树的世界里，得到一点金属也实属不易啊。哪怕是现代，退回两百年，民众除了几件农具和家里的铁锅外，金属也是求而不得的高价品被朝廷垄断，更别提铜板本身就是货币。
老者手持一只木碗，从屋里走了出来，“多谢老丈了！”
我接过碗一饮而尽。此水虽然微苦，但口渴已久的身体，被这清凉的感觉振奋起来，饥饿感却也无法压制下去了。随即我从怀里掏出肉干，递给老者一块，之前剩下那块，拿起来继续撕扯咀嚼。
老者笑道，“如此饥馑，尚与老儿同食，诚非歹人。”
“老丈说笑了，实不相瞒，此乃仅剩之食物也。”我也笑道。
“我去煮粟米，壮士稍后。”说罢老者便要起身准备。
“我身无分文，无可报也。”我也起身言道。
“无妨，无妨。”老者摆摆手，便进屋去了。
我也随即跟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传来一股烟灰和体臭混合的味道，里面隔出了两个房间，一间里面隐约能看出铺着厚厚的茅草，上面盖着草席，想必是爷孙的卧室。另一间堆满了杂物，便是老者煮饭的厨房，黄泥磊的土灶，上面放置着一只陶钵，老人正在灶下填入柴草。
尽管秦汉生产力确实有限，但是这爷孙俩生活也真是艰苦，逃亡的流民，在秦匈的边界苟活。孔老夫子说苛政猛于虎，此言诚不欺我。这老丈算是救了我一命，待我也确实不薄，况且继续行路我也需要跟他换些粮食。我这把弓箭送他基本上也用处不大，没准反而招祸。
如果能制造一些农具，替代那些破烂石斧石锄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要换成铜斧根本没有物质支持，锡铅铜矿都无处可寻。
我暗自想着，回忆起各类求生视频里的徒手炼铁，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做到。这山上树木不少，烧炭不成问题。而老者一家饮水有保证，那么也必然有河流流过附近，从河流中淘出铁砂，炼出生铁，再将生铁除碳，想想也就是如此，到炼出生铁这步的视频倒是不少，因为生铁相对熔点较低只有度前后，用炭火鼓风能够做到。
不过将生铁除碳成钢这事的视频，基本就没怎么看过了。主要还是因为要求温度很高，除非煤焦，否则根本达不到这个温度，在现代工艺里是向高温的生铁里吹入氧气以消耗掉生铁里多余的炭的，如果温度不够产生的钢就会凝结成固体，想要使用焦炭这在古代显然是天方夜谭。而生铁脆硬，直接锻打除碳的话，多半会被打成碎片，不过事在人为，试着想想办法，如果成功的话，开个炼铁铺，那绝对会是这个时代的高技术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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