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街边的叫卖声此起披伏，自行车三轮车汽车络绎不绝，菜摊上的客人和摊主讨价还价，学生们三五成群嬉戏打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嗯……哈……”躺在床上的谭耿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睁开了双眼，长达两个月的监视行动让他养成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生物钟，昨晚将灰衣男带回警局后，局长给他放了半天假，他一次性补足了觉，现在因为他睡觉睡多了导致他睁不开眼，眼看着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局里报道了，他强撑着起来洗漱，当他再起从镜子里抬起头时，整个人彻底清醒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长达两个月的蹲伏行动终于有了回报，将那个灰衣男绳之以法！
“那个灰衣男应该一宿没睡吧……”想到那个灰衣男被自己同事连夜审讯的惨状，谭耿就发自内心的愉悦，他当刑警这么多年，每次最爽的时刻不外乎是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的时刻，这也是他入这行的初衷：能阻止罪犯，维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的财产和生命安全，为此，再苦再累他也无所谓。
“也许每个人都有英雄情结吧。”谭耿想。
“呵呵，都三十几的人了，还想着当英雄呢？”谭耿自嘲着，收拾该带的东西出了门。
……
到了警局，昨天刚做了“英雄”的谭耿心情良好，久违地跟自己的同事们打着招呼：“早啊！”
“嗯……早……”同事敷衍地回应了他，随后加快脚步从他身边经过。
“嗯？他怎么这个反应？”谭耿感觉被人浇了一头凉水，人也有些不愉快，可当他望向其他同事时，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表情。
谭耿不解，连环杀人犯落网了虽说不是什么普天同庆的大好事，但至少能让警局上下轻松一些才是，可他们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紧张忙碌？
“谭耿，你过来。”谭耿一看，是局长在叫自己，他走了过去，想问问局长警局上下这是怎么了？而且怎么只有这几个人？其他人呢？难道又出了什么大案子？
“局长，这是……”
可局长没有答话，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你过来。”
看着局长心力交瘁的面孔，谭耿没再多问，只是跟着局长走到了审讯室的总控室，一个电脑屏幕上放着审讯室内的画面，上面正是关着灰衣男的审讯室。
局长指了指画面，示意谭耿自己看，他则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无力的揉搓着自己的眉心。
谭耿坐到了电脑前，他看到灰衣男被靠在审讯桌前，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整个人也是摇摇欲坠，但对面的警察可不管这个，猛地一锤桌子，又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名字！”
审讯桌是铁质的，很薄，也很坚固，一拳下去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一声巨响震的灰衣男感觉耳膜都要破了，整个人陡然惊醒，但很快他的眼皮就缓缓地合上了一半，他摇头晃脑哭丧着脸说：“警官，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
“废话少说！名字！”
“宋文进。”
“性别。”
“男。”
“户籍地址。”
“X县西葫路号。”
“现住址。”
“乐平街4号。”
“工作。”
……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冤枉啊警官！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累昏头了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刚要出来就被一个警官拦住了我，说我有杀人嫌疑要抓我，我想跑没跑掉，他还直接打了我一拳，还说我再跑就要打死我，我下巴到现在还疼呢！”说着他抬起头，像对面的警察展示了下巴的淤青。
“放M的狗屁！”谭耿气愤地站了起来，要往审讯室走去。
局长呵斥住了他：“回来！”
谭耿回过头想要和局长解释，局长只是摆了摆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这也没办法，他到现在一夜没睡，人有点易怒也是在所难免。
局长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捶着自己的头，问道：“你打他了？”
谭耿急忙解释：“当时我是看他冲过来了，以为他要反抗才动手的！”
谭耿看局长不为所动的样子，顿了一下，又说：“那现场也应该……”
局长打断了他的话：“现场发现的痕迹和他身上的不吻合。”
谭耿听出了局长的话里带刺，他愣了一下，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局长，你不相信我？”
局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老谭，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的为人我了解，你不是那种会抓人顶罪的人，但是光我信你没用……”
局长停了下来，像是在重新考虑自己的措辞，过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上头很关注这个案子，已经调人手下来了，局里的其他人也从现场找到了新的线索，现在都分头去查了，你先跟我说清楚昨晚发生的一切，任何细节都不要漏过。然后，我给你放几天假，查了这么久的案，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谭耿有些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他听出了局长的意思：现在整个警局除了他再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了，自己，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