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益波不是真的傻子。
跟着律师，来到城郊的别墅区，耳边充斥着前妻的抱怨、指责，他终于回过神儿来——
“顾青橙，你还有脸说我？”
“你也是当人亲妈的，可你不是一样不知道儿子住在哪儿？”
“我不配当爸爸，你呢？你就配了？”
“我再不配，我也没有抛弃儿子，还一直给抚养费！”
提到钱，周益波愈发有底气。
“顾青橙，我可告诉你，儿子十八年的抚养费，我一分钱都没少给！”
说到这里，周益波还故意看了眼律师。
仿佛在说，“律师，赶紧的，告诉这个女人，我说得都是事实。”
律师嘴角抽了抽。
他真的有些同情周旻这个孩子了。
爸爸是个不靠谱的，亲妈也没有好到哪里。
卧龙之处必有凤雏啊。
这对公母，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什么时候抛弃儿子了？”
“我当初走的时候，写了信，我在信里写的明明白白，我去丑国，是为了赚钱，我赚钱，是为了给儿子治病！”
顾倾城那叫一个底气十足，丝毫都没有心虚。
“赚钱？你骗鬼呢吧！”
“走了十几年，连个信儿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钱呢！你赚的钱呢？”
周益波直接被前妻的厚颜无耻气到了。
这个女人，还真有脸说。
为了给儿子治病，跑去丑国赚钱？
呵呵，说得好听！
事实却是，过去的十多年里，她一分钱都没有寄回来。
“你当丑国是什么地方？我没有学历、不懂英语，怎么赚钱？”
“我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换成你，你兴许还不如我呢！”
顾倾城梗着脖子，说自己赚不到钱时，丝毫没有羞愧。
这一次，不只是周益波，就是律师也有些目瞪狗呆。
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明明没用，却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
还有，丑国确实不容易。
但，天朝人也是出了名的勤奋啊。
哪怕只是从事最简单的刷盘子，十几年下来，应该也能攒到钱。
这位顾青橙女士……饶是口齿犀利的律师，都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再说了，我不只是要赚钱，我还要寻找厉害的医生，和特效药。”
“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儿子，哪像你，不到两年就再婚，年初结婚、年底就有了其他的孩子。”
“有了孩子，更是把乐乐丢到了老家！”
“乐乐还不到十八岁呢，就被你赶了出来，你连他住在哪儿都不知道！”
顾倾城越说越气愤，像极了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儿子的慈母。
饶是周益波亲身经历了这个女人的“不告而别”，以及被她卷光家产，此时此刻，面对如此愤怒的顾倾城，他都有些恍惚——
难道，当初我真的误会她了？
她不是贪慕虚荣的跟野汉子私奔，而真是去丑国赚钱？
周益波被弄得风中凌乱了，律师看向顾倾城的目光也带着迟疑。
难道他看错了，这位不是极品亲妈，而是一个慈母？
周旻：……
坐在书房里，看着光屏里投射出来的监控画面，少年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
这个女人，还真敢说。
过去的十三年，她都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一直监控她的周旻，可是都看在眼里。
赚钱？
找医生？找特效药？
她分明就是在傍大款，靠着金主吃喝玩乐……
周旻的手，用力握紧。
他本来不愿意跟蠢货计较，可顾青橙这个蠢女人太过分了。
居然还拿着他当幌子。
撒旦却忽然开口，“主神！我刚才去重新翻看了资料，您猜怎么着？”
“您母亲的三位金主，还真的都跟医药行业相关。”
“一个医生，一个买药的，还有一个是医科大学的博士！”
“而且，您母亲最初跟他们接触的时候，也都是以您的病例为开场白！”
同样一件事，换个角度，想法就会有所不同。
比如原主用得了天才病的儿子做借口，主动勾搭金主。
让顾倾城换了个角度，坚持是为了儿子，似乎也非常合情合理。
关键是——
作为儿女，哪怕明知道有可能是骗人，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妈妈是爱自己的，而不是一个连亲生骨肉都不爱的人渣！
有的时候，孩子甚至还会自欺欺人，主动帮母亲寻找借口。
顾倾城呢，没有让周旻去找借口，主动且无比坚持的表示：我就是为了孩子！
另外，她还有最绝杀的一招：
“乐乐！我来接你了！”
“妈妈现在是丑国人了，你还不到十八岁，你也能入籍！”
“去了丑国，你的前途就有了保障。”
“我专门咨询过，就算你在丑国上不了大学，也能转回国内。”
有了丑国的国籍，就能钻空子，走个捷径。
周旻愣住了：所以，这个女人非要嫁给那个老垃圾人，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化妆品都遮不住……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