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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预言之梦(1 / 2)

?千百年来,海州王宫并未因海风的侵蚀而减退风华,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宽绰绰罗帏绣栊,郁巍巍雕梁画栋。然而景物虽旧,人事已非,经历过四年朝野乱局的海州朝廷,往日盛景已经不复存在。

正值早朝时刻,代表海州最高权力中心的海若殿内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位大臣登堂议事。而此时端坐在王座上的,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而在这少女怀中还抱着一个出生不满百天的小婴儿。

这个尚在襁褓里的奶娃娃,就是海州刚刚登基的新国君,而抱着他的这位却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新婚妻子——海州王后。王后紧绷着一张脸,故意让自己多显现出一点端肃的威严,可她又忍不住一会儿瞧瞧熟睡的小国君,似乎是担忧他惊醒哭闹,一会儿看看站在群臣上首的相国大人,仿佛想从这位须发花白的老大臣那里得到一点应对朝政的信心。

“启奏君上、娘娘,翼州派使者前来朝见,现在殿外侯旨。”老相国躬身奏报,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丝毫不显老态。

“翼州?”王后皱眉不解,“他们会有什么事?”

相国答道:“翼州与我国结盟已有三十余年,一向邦交亲厚。三个月前,翼州向沃州宣战,至今仍在交兵。而我海州与翼州、沃州原本就各有接壤。翼州国君早有意邀请我国共同对沃州出兵。但当时国内时局未稳,所以前任国君并没有答应。此次派使者前来,多半也是为了在战事上争取支持。”

王后点点头:“那就听听看这个使者说什么吧。宣他上殿。”

翼州使者神情倨傲,入殿后不拜不叩,只略略拱手点头就当是行过见礼了,口中吆喝着自报家门:“大翼州国主神武明君长靖王殿下座下使者参见海州国主。”

海州群臣见状,个个心中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只因为翼州近年国力繁盛,与现今民生贫瘠、政局不稳的海州简直有天壤之别。海州王后显然也明白“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对翼州使者的无礼言行视若无睹,客客气气地说:“尊使免礼,不必闹些虚文,贵国国君有什么话,尊使明白讲出来吧。”

可是这翼州使者偏偏是个浮夸派,啰啰嗦嗦讲了有足足一刻钟,不停地夸赞翼州国君如何英明神武、翼州军队如何无坚不摧、沃州君民如何十恶不赦,翼州替天行道征讨沃州,全天下都应该同仇敌忾,海州虽然国小力弱,也应该出一份力。

王后听得耳鸣头晕,低头看见小国君皱眉拧身,像是要醒来的样子。如果国君在朝堂上哭闹,不论是饿了拉了尿了,让外国使臣瞧见,面子上实在不好看。王后便不耐烦起来,打断了使者的话:“尊使之意,可是要海州出兵?如今海州时局初定,我国上下正在休养生息,确实不宜参与战端。请使者回国向长靖王代为致歉吧。”

翼州使者见对方下了逐客令,这才着了急,说出实话来:“王后娘娘明鉴,我国国主并非要求贵国兵力支持,只是南方单边作战久攻不下,所以希望借道贵国行军,两面夹击沃州。”

“哦?”一直在旁边眯着眼养神的老相国忽然瞪了翼州使者一眼。

翼州使者在这一刹那似乎看见老相国眼中射出刺骨寒光,禁不住背脊有点发凉,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从容了:“王后娘娘不必忧虑,我国军队只是从海上绕路时,需要在贵国的小岛礁千里岩短暂中转,不会对贵国军民造成任何烦扰。”

王后转而询问旁边的内阁大臣:“千里岩?在哪啊?”

内阁大臣忙答道:“回禀娘娘,千里岩是我国最东边的一座小环礁,方圆十五公里,人口不过二三十,确是与沃州最接近的岛屿。”

王后应道:“既然借道一事于我国无碍,那就……”

“咳咳……”老相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王后的话,咳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王后意识到这是相国给她的暗示,忙转了口气:“尊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先回驿馆休息吧。”

翼州使者追问不舍:“那借道之事娘娘是否允准?”

王后打个哈哈:“容后再议,再议。”

好容易挨到散朝,老相国离开大殿后并没和其他大臣一道出宫回府,而是转身进了偏殿花厅。王后早已等在那里,小国君已经被乳母抱去喂奶了。等到相国进殿,王后挥手遣走了随侍的宫女,自己站起身来向老相国鞠了一躬:“父亲大人。”

相国“嗯”了一声,皱眉思考着什么。

王后满肚子的疑问,瞧着父亲为难的神情,倒也不好开口了。

沉思片刻后,相国终于叹一口气,说:“但愿是我老头子多疑多虑。可是这万一的风险,我必须说出来,让你心中有数。”

王后点头:“请父亲明示。”

“千里岩这地方,确实离沃州很近,那里的地势也适合海军布防。可是它距离另一个要紧的地方,也太近了。我不得不疑心,万一翼州对我国别有用心,妄想占据这个地方,海州恐怕危在旦夕。”

王后大惊:“什么地方这么要紧?女儿竟从未听说过。”

“龙渊岛。”

千里岩的海滨风景,当得上“美如画”三个字,浩浩无垠的大海如通透的玉石般碧蓝,海滩上一色银沙,不见半点杂色,白浪连绵犹如云絮。由于岛上遍布黑色岩礁,缺少土壤,岛民寥寥无几,都是以打渔为生。为了换取生活必需品,千里岩的居民不得不依靠往来船只上的货郎。今天正巧有一艘货船靠港休憩,好几个岛民早早站在码头上,等着看货郎带来什么好东西。

凌风涛也提着一个鱼篓夹在这些岛民中间。再过两个月他就满二十岁了,和其他常年生活在海滨的人一样,他的皮肤黝黑、身材结实,个头比同龄人稍高一些,相貌说不上多英俊,五官还算端正,只有一双眼睛像海水一样清澈诚挚,让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心生亲切。千里岩其他这个年纪的青年,大都早早离岛去更广阔的天地闯前程了,而凌风涛还守着一穷二白的老家和病病歪歪的老娘过日子。他家里唯一值钱的家当就是一艘不知几代人用过的小渔船,修修补补凑合着。现在凌风涛提着的鱼篓里,装着几条腌咸鱼和干鱿鱼,都是他母亲做的,打算找货郎换点米粮。

然而货船刚一靠岸,就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吵嚷声。

“哪来的偷渡客,真晦气!要不是船长看你年纪大可怜,我早把你扔海里了。快滚!”一个水手一脚踢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老人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掉下一小片什么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老人急忙伸手要拾起,却被那个水手抢了先。那是一片椭圆形的金属薄片,上面镂刻有几道蛇状的花纹,水手拿在手里看不出什么名堂,哼了一声说:“这玩意像是铜的,就当是你的船费了。快滚吧。”拿着铜片转身要回船上去。

老人焦急万分,爬起来抓住那水手的衣服:“还给我。”声音嘶哑无力,显然很长时间没吃没喝了。水手抬腿又是一脚踢去。

凌风涛曾经听说过,有些偷渡客藏在大船的货仓里,从海州偷渡到较富庶的翼州去。偷渡客大都也是海州的贫苦人,生活不下去了才会背井离乡。凌风涛对他们一向抱有同情,特别是这个老人约有六十多岁,头发胡子邋里邋遢,看起来简直就是个乞丐。凌风涛想都没想就上前去替老人挡了一脚,伸手扶住老人,对水手说:“大哥,这位老人家已经很可怜了,请你手下留情。”

水手理都没理,转身又要走。老人急急追上:“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凌风涛怕老人再吃亏,伸手拉了一下那个水手的胳膊:“大哥,请你把东西还给他。”

水手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凌风涛,这次倒没贸然动粗,气鼓鼓地说:“怎么?你小子还想给老头出头?这片破铜缴他的船费还不够呢。你要,也行,拿钱来!”

凌风涛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大哥,我身上确实没有钱。要不,我这有几条鱼干你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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