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的每个女子都很美。」老板娘说道。
他抬起眼,注视着老板娘,轻缓地重复道:「我来找这里最美的女子。」
「好吧。」老板娘颇为无奈地说道,「你需要先付钱,卖药郎。」
卖药郎对着老板娘伸出手,老板娘喜笑颜开地准备接过他手中的钱财,但他摊开手,掌心躺着的却是一个花朵。沾满雨水的花朵。
老板娘脸上的表情立刻冷淡了下来,她向旁边退了一步,用同她表情一样冷淡的声音说道,「请,最上面的一层就是。」
卖药郎颔首,「多谢。」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问道,「她叫什么?」
「七海花散里。」老板娘带着明显克制的声音说道。
她浑浊的眼珠子里藏着很多东西。
贪婪,憎恨,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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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妈妈桑,居然在恐惧着手下的妓丨女吗?」
朱色的楼梯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依次重重叠叠,药郎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了红色的迷乱幻影。他转过身去,看到自己走过的台阶同样也望不到尽头,被一片迷蒙的血色雾气所吞噬。
他低下头,走上一节台阶,又走上一节台阶。
原来如此。
他看了看掌心的那朵花,此时已经变成了女人的一缕头发。他轻轻一嗅,依旧是那种芳香的味道,但却没了妖怪的气息。
老板娘先前看到的花,应该就是这缕头发。
他从一开始就中了幻术。
所以那个叫七海花散里的女人不是妖,妖另有其人。只是……
卖药郎闭上眼,径直向楼上继续走去,发丝从他修长的指尖划落,居然如蒲公英般溶解飘散开来。
走上最后一节楼梯,一切幻术全部消弭。药郎睁开眼,而后用力拉开了门。
女人正在睡觉,她白皙的手腕从榻上耷拉下来,她睡觉的姿势宛若垂死,但很美。一只黑猫蹲在房间正中间看着他,他们对视,而后黑猫「喵」了一声,转身轻巧地跃上了女人的床榻,而后用尾巴扫了扫她的脸。
女人醒了。
她很美,大概可以用「花魁」这样的词来描述,但用这个词形容她也并不准确,因为比起普通的花魁,她似乎更素净一些。
她的黑发是直接散乱在肩膀上的,她支起身体时红色的和服顺着肩膀滑了下来,露出了大片美好的春色,而她只是很从容地提了衣服。那只黑猫温顺地握在了她的怀里,她抚摸着黑猫,仿佛没看到药郎似的,说道,「我又做那个梦了。」
黑猫「喵」了一声,用尾巴扫了扫她的手指,仿佛是在安慰她似的。
「你梦到什么了。」药郎问道。
女子并未回答,而是悠悠念了句和歌:「心如钓者之浮标,动荡不定逐海潮。」
药郎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看起来,你有过很美好的过去。」
「嗯。那时母上虽然严厉,但仍是为了我着想。」女子看着自己掌心,「她常常用戒尺打我。」
「听起来很糟糕。」药郎说道。
「不过现在没人会用戒尺打我了。」女子笑了笑,说道。
「所有人
都会对你很好。」药郎说道。
「是的,所有人都会对我很好。」女子又在笑了,「但没人是为了我好?」
「那重要么?」卖药郎问道。
「喵」那只黑猫冲着卖药郎叫了一声,开始呲牙咧嘴。
而女子用手安抚着它,她在听了卖药郎的话后愣了下,然后又笑了,「是的,那不重要。」随后她起身,「你是今天的客人吧,我来给你泡茶。」
药郎没有说话,而是说道,「请。」
女子起身泡茶,姿态优雅。
药郎看了一会儿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一物,紫阳花,古老的须惠器,仿若残损的水瓶,那残损会让人联想到秋日的薄暮,配上盛开的紫阳花,别有一番风味。
但这却不该是出现在一个妓丨院里的陈设。
他想他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最近文野写多了,回头把文野篇再写回来。
先把卖药郎篇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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