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直接无视了山绳,对高景行礼道:“芈姓卓氏,礼,见过先生。”
高景不拘礼,不代表不懂礼,当下回礼客气道:“儒生高景,见过卓兄!”
“原来是儒家弟子,失礼了,快请上座。”
“请!”
两人隔案跪坐,山绳捧着瓮,小心翼翼的高景身后,一身不吭,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如果不是高景带着他,他这辈子都踏不进这种地方,这里的一切装饰摆设,都让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士族之间交流,是不会一上来就谈正事的,总要反转迂回多次,然后“无意”间把话题引入正题。
所以两人坐下,先是彼此交流了一番学问,又谈论了一番国家大事。
以高景的见识,自然忽悠的卓礼找不着北,两人很快就以兄弟相称,态度亲热了许多。
卓礼笑着一边倒茶,一边赞叹道:“景弟学识惊人,见识广博,可叹为兄一开始以为兄弟年幼,心中还有所轻视,如今看来,真是有眼无珠啊!”
“那里,卓兄严重了,弟弟还需多向卓兄请教才是。”
高景微笑以对,喝了一口茶,突然怔住了,看着茶杯,语气震惊道:“这莫不是吴茶?”
卓礼顿时被挠到了痒处,故作平静的道:“哦?兄弟知道吴茶?”
高景赞叹道:“吴茶产自吴越之地,因为其独特的环境,造就了清雅的口感……吴茶珍贵,弟弟以前只得其名,托卓兄的福,才能有幸一品啊!”
“哈哈,兄弟客气了。”卓礼终于忍不住大笑,抑制不住的自得,道:“蒙我家君上厚爱,赐予一二……兄弟再饮!”
高景再饮一口,赞叹不已,道:“果真是好茶,景虽见识浅薄,但在我看来,如解牛之庖丁,百越之玉盐,这吴越茶,可以说得上是茶中一绝了!”
卓礼好奇道:“这解牛之庖丁我懂,可这百越之玉盐……却不是是何物啊?”
高景故作惊奇道:“卓兄不知?”
卓礼摇头:“委实不知。”
高景笑着道:“这也算是机缘巧合,景游历入楚,无意间遇到一群百越之民,交谈之下得知他们有一种制盐之法,制出的盐如玉如翡,色泽晶莹剔透,口感绝佳,毫无苦涩之味……”
卓礼一惊,心中也知道进入正题了,正色道:“百越居然有如此的制盐之法?礼怎么从未听说过?”
高景感叹道:“莫说卓兄,景也从未听过,心中也是不信,便对他们说若无实物,实在难以相信。”
卓礼问道:“那群百越之民可有实物?”
“没有。”高景摇头,道:“他们说空有手艺技术,却无施展之地……景一时心痒难耐,急于见识这如玉之盐,所以便带着他们寻了一处落脚之地……说起来也是景孟浪,忘记了通知此地主人,有罪,有罪!”
“兄弟说笑了,一处落脚之地而已,不必挂怀。”
卓礼迫不及待的道:“不知那玉盐可曾制得?”
“若没有制成,景哪敢来此请罪啊。”高景说着,对身后招了招手。
山绳连忙上前,把手中的瓮放在案上,然后退回原地。
卓礼眼神慎重,若这“玉盐”真的如高景所描述的,那珍贵程度可见一般,其中的盈利可想而知。
伸手在瓮里捞出一把盐,放在面前,卓礼仔细打量着,还捻了一撮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