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家的路上罗石带着歉意跟高琳说：“刚回来头脑发热，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关于连环杀人案以后我会加倍努力，你也可以督促我。”
高琳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笑：“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准备回家前前去看看高天阳，要是能一起吃饭的话最好。罗石想起来高天阳说过要出去开会，于是提醒高琳：“你要不要先给爸爸打个电话？”
高琳电话拨过去，提示音为对方手机关机。
“爸爸可能还没回来，他有他的工作我不好多问。要不咱们出去吃？”高琳揉揉脖颈，“我浑身酸疼，不想做饭，也不想让你做。咱们吃完回家就洗澡睡觉，还可以聊聊案子。”
“说到案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礼服的事？”
“就在你去海城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没事干，就把所欲的死亡报告拿出来整理，希望能发现新的线索。毕竟这案子太久，耗时耗力，我就不相信那个凶手能做到无懈可击。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无懈可击的事！结果我发现礼服的质地之后就开始想，这个人的年纪大约在六十岁上下，喜欢复古风格的服装款式和妆容，或者说，他更偏好于自己出生的那个年代的一切。老公，我觉得你可以在六十岁上下的符合此类特征的人群里展开调查，就我们提过的那几个职业，包括退休人员，尽量缩小范围后一个个查下来，肯定会有收获。”
“好。”罗石带着几分羞愧和内疚，“高法医，谢谢指导，我明白了。”
.......
两个人吃了晚饭后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休息，泡了一壶茶放着。高琳喜欢夜读，看书要到很晚，喜欢边喝茶边看书。罗石的习惯很奇怪，开了电视发愣，脑子神游，看着电视机屏幕想案情。
电视机是高天阳买的，崭新的，从来没打开过。罗石拿起遥控器随便选了个频道，试图进入状态。
高琳坐在旁边，头歪歪地靠着他肩头，有一眼没一眼地也盯着屏幕。
“你想什么呢？”罗石摸摸高琳的头发，侧过脸。
“什么也不想。这会儿放空，晚点再想会有思路。”
罗石笑笑：“我也是。有时候脑子不受控制，不愿意想也得想。”
他沉吟了几秒后把张弛说过的那件事说了，并且表示不解。
高琳沉默了一会儿，也摇头：“没听明白。这种事要实地考察之后才能定性。小孩子也会说谎的，但是遇到陌生人的可能性也有。只不过，在学校里遇到个查不到的人，听上去比较诡异。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去调查这孩子的家庭状况。”
“为什么？”
“要先确定孩子说的是实话。通常家庭环境复杂的，我指的是不太和睦的，或者单亲家庭的，孩子经历过童年心理创伤的，都有可能养成说谎的习惯。”高琳坐正了，给自己和罗石各倒了杯茶，“尝尝，我喜欢的雀舌，很香。”
罗石接过杯子，看到澄澈的茶汤里，一根根竖着的碧绿的茶叶，叫“雀舌”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轻轻抿了一口：“嗯，的确不错。继续分析，我学习一下。”
“孩子撒谎其实可以理解为某种自我保护机制。”高琳顿了顿，“其实这样的孩子非常需要家长的关爱和耐心聆听。如果确定孩子没撒谎，那么我就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凭空跑出来一个老爷爷，给她糖吃，而且是天天给？”
“张弛是这么跟我说的。”罗石回忆，“孩子跟这个老人认识之后上课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大作。罗石拿起来一瞧，笑了：“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肯定是有情况。”
电话接通，张弛的声音很着急：“下班了？在家呢？”
“明知故问。有事儿就说。”罗石笑。
“上次跟你提的那个，今天他爸又找我，不得了，孩子放了学不肯回家，就在学校那棵树下等，等那个什么老爷爷出现。我朋友快被折磨疯了，说什么爷爷？跟我回家！孩子又哭又闹的，把学校老师都给惊动了！”张弛叹气，“我今天休息，难得休息，你出来帮帮忙呗？没你不行啊。”
罗石看了高琳一眼，高琳若无其事地笑笑：“去吧，急人所急，我明白。”
........
到了张弛所说的那个朋友家，罗石见到了双眼红肿的小女孩。
张弛的朋友韩乐盛见到他们来，如获大赦地走过来：“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们上门。我实在弄不了她，天天神经兮兮地，没心思学习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弛指指罗石：“这是罗神探，你把情况跟他详细再说一遍。”
“我女儿叫韩茜茜，北城市实验小学四年级学生，学习很好，但是从上周开始，她每天都吃着糖出校门........”韩乐盛把大致情况讲了一遍，罗石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发呆的孩子。
“我可以跟茜茜聊一下吗？你们在旁边别说话。，也别打断我。”罗石征求韩乐盛的意见。
张弛会意，马上拉着韩乐盛走出了房间：“你先问，晚点我们再进来。”
罗石走过去，在韩茜茜边上蹲下来：“你好，我叫罗石，是你爸爸的朋友。”
韩茜茜没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脸上的泪还没干。
“今天我来，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个给你糖的老爷爷的事。茜茜，你爸爸为了你很担心，因为你现在每天都在惦记那个老爷爷，对吗？他在哪里？”罗石把韩茜茜从头到脚大概粗略扫描了一遍：衣着整洁，仪表健康，眼神里有内容。
孩子的精神状况还是不错的。罗石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