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罗石把刘文宇给的米糕拿出来大家分享,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既暖心又难受。刘冬父子惨死,只剩下刘文宇独自一人照顾年迈的老人,面对残酷事实,这种勇气与意志力并非人人都有。
李海洋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跟罗石说:“你没问问刘文宇的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咱们能帮帮他的?”
罗石回答:“刘文宇很有志气,我觉得他行。今天他能跑来见我,还了钱还给我们送礼物,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应该相信他,相信一个人面对困境时的反弹能力。”
李海洋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狠狠咬了一口米糕:“唔,好吃!”
.....
到了市局走上楼,还没到高琳办公室,先遇见陆远洲正在走廊上抽烟。
罗石走过去打哈哈:“陆队,今天怎么样?”
陆远洲烟瘾不小,浑身上下都是烟味儿,罗石笑道:“怎么,什么问题?”
陆远洲乜斜罗石一眼,把烟掐了后指指自己办公室:“走,进去说。”
“今天去元江路,说实话我有点懵。线索是你们找到的,我并不知道通过这个裁缝能挖出什么。”陆远洲坐下来,自嘲,“高法医是厉害,能发现礼服上隐藏的问题,我感到很惭愧。”
“找到人了?饶弈怎么说的?”罗石觉得陆远洲总是在绕圈子。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听了你的话,找了楼下档案科的小于一起去,本来以为人家姑娘铁定一口拒绝,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陆远洲看上去相当困惑,“我和她不是很熟,说了任务要求之后就开车去了元江路。到了那儿之后发现整条街处在拆迁状态,大多数人都搬走了。只剩下零星的几户人家。敲开门一看,那个老先生最少十岁有了!我问,您是饶弈饶先生吗?他说你有什么事?
我假装和于冉是情侣,拉着她的手自我介绍说,我们快结婚了,想请您给做件礼服。没想到他摇摇头说,我老了,做不动了,眼花也看不见,你找别人吧。.......”
罗石一愣:“不会吧?然后你就回来了?”
陆远洲笑了:“本来我想着那我还能怎么样?强迫一个十岁老人跟我说说情况?正为难的时候没想到小于挺机智,她假装怪我,当着饶弈的面就发火了,说早跟你说了不要来不要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找人做衣服?不想娶我你就自个儿呆着,何必费这么老大劲!我还没说话,饶弈就不高兴了,说怎么,瞧不起我老头儿是吧?我赶紧跟着装,说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不麻烦您了!饶弈冷冷地看着我们,把门给打开了,说进来量尺寸吧,交货时间七天,不愿意你们就走。”
罗石大笑:“所以,你任务完成了!尺寸量好了?有没有顺便侦查一下他家?”
“饶弈只做女装,我在旁边没事肯定不能闲着。我把他家从天花板到地面的每一寸都仔细观察过,没有任何发现。你不用想了,即使礼物真的出自他手,也肯定是暗中有人拜托的,或者——”
“或者他还有徒弟。”罗石思考着问题所在,“做衣服需要专业技术和能力,不是人人都能学。”
“对,我觉得七天时间太长,问他能不能加急,还被他批评了,说什么慢工出细活儿之类的话。”陆远洲叹息,“没办法了,现在只能等。七天后拿到衣服做个对比,结果就清楚了。”
“然后呢?”
“然后?”陆远洲愣住,“没有然后了,我就回来了呗。”
罗石把语速放慢,不疾不徐:“完成任务不得谢谢人家姑娘配合?你以为你陆队面子大,谁都对你千依百顺?”
陆远洲皱眉头:“罗石你啥意思?给我做媒?还是想害我?”
“我是想提醒你,人家一个档案科的跟你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能在第一时间答应你出任务还主动帮你出主意顺利完成,你觉得是偶然吗?”
陆远洲冷着脸不说话。
他的性格让人发笑,有话不说出来,心里清楚的事实也经常嘴硬不承认,总结成一句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人家于冉才二十六。你这是害人。”陆远洲站起来给罗石下逐客令,“高琳等你呢,走人。”
“你明知道别人的心却装糊涂,这才是害人。”罗石笑眯眯回敬他一句,走了。
.........
高琳办公室没人,罗石找不到她只好打电话。高天阳正好经过,叫住他:“找琳琳?”
“爸爸,我刚和陆队聊过。现在接高琳下班。”罗石发觉高天阳似乎有些苍老,“您最近休息得怎么样?”
“别提了,你们一天抓不到这个连环杀手,我就一天不得安生。上面领导盯得紧。”高天阳叹气,“去吧,她在化验室。”
化验室不能随便进。罗石等在外面,给刘夜朗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就接了:“罗石啊,今天这么主动找我?”
“刘伯伯,那个讲座我们所长同意了。您看哪天方便的时候咱们先见个面聊聊具体内容我准备一下。”
刘夜朗受宠若惊:“是吗,那太好了,正好,你来我家的时候带一张照片,我做海报的时候印上去,放在文化馆门口,造造势。”
“可以,那您看哪天方便?我排一下时间。”
刘夜朗在电话里自言自语:“今天周四对吧?周五你会不会太忙?不忙就明天上午十点,我等你?”
“不忙,您这件事也是工作,就明天。”罗石笑着回答,“上午十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