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府,亥时。
晃了一个多时辰的曲柳床榻上,花魁云姬的芊芊细指,轻轻地在一副虬结胸膛上划过。
“蒲郎,你真的忘了离开山阴县后的事情了吗?”
蒲尘抚着她柔腻滑嫩的玉肩,温柔一笑。
“不就是在内宫监十作坊当漆工吗?”
“来京城的那小半年呢?”
前主记忆模糊的一段日子,主要是在十六岁离开山阴县后到京城的那段时间。
另外,相好青鸾死后的几个月,好像也迷迷瞪瞪的……
“你怎么老问我这些?”
云姬笑了笑:“好奇呗!你说你一个小漆匠,谁能想到一步登天,有今日荣华?是不是遇到什么神仙点拨,才脱胎换骨……”
“也许吧!”
“其实呀,奴家在如烟的院子里,就看上你了!”
蒲尘撇撇嘴:“那时候的我,就是穷小子一个,能入你这位花魁的眼?”
“还说呢,要不是被青鸾那丫头捷足先登,奴家岂会等到现在?”
“现在也不晚呐!”
蒲尘一翻身,顺势将娇滴滴的美人压在胯下。
“你这个满嘴甜言蜜语的小妖精,本官得好好教训一番!”
“哎呀,你坏死了……”
…………
天亮后,云姬便匆匆离开蒲府,赶回富乐院。
刚一进门,屏风后面便闪出一个人影儿。
“云儿,你倒是风流快活,忘了佛母的任务吗?”
云姬急忙跪倒在地,莲花指横于胸前,恭敬道:“白莲花开,明王降世……云儿参见刹罗尊者!”
被称作刹罗尊者的中年汉子,一身龟奴打扮,油腻腻的大脸盘子一副猥琐神情。
缓步来至云姬面前后,死死盯着她脖颈下的雪白胸脯,邪魅一笑。
“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
云姬紧张道:“奴婢多次试探,他的确是不记得我教之事,绝非刻意装作失魂……”
中年男子笑着抬起她尖翘的下巴,笑眯眯道:“莫不是你假戏真做,敷衍本尊和佛母?”
“云儿不敢!”
“别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帮他朱皇帝这个所谓明王打下江山的十几万教众,又是怎么死的?”
云姬脸色一变,银牙紧咬:“此仇此恨,云儿刻骨铭心,怎敢忘记?”
“知道就好,如今我教能靠近朱皇帝身边的,非他莫属!实在不行,带本尊去见他,言明一切。”
“不可,他贵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权势滔天,蒲府附近更不知有多少暗哨……”
“那你说怎么办?”
云姬叹了口气,微微道:“自从他潜入京城后便没了消息,估计那时便下了脱离我教的决心,既有反意,尊者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佛母已然动怒,后果你知道!”
“放心,这些日子他已经对奴婢放下戒心,正好尊者来京,云儿想借本教玉蛊一用!”
刹罗尊者哈哈一笑:“你是想用玉蛊控制他?”
“为今之计,只能冒险一试!”
“哈哈,云儿巾帼不让须眉,好计策,本尊定会在佛母面前为你请功。”
说罢,他将手搭在云姬的肩头,轻轻摩挲起来。
云姬柳眉倒竖,急忙闪身躲开:“尊者,请自重!”
…………
蒲府,内院。
洗漱完毕的蒲尘,看了眼乱糟糟的床榻,嘿嘿一笑。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头一次便害得老子扶墙而出,这回败下阵了吧?”
收拾停当后,他拿起真武剑准备出门。
今儿个在演武场,得好好给朱老四上一课。
瞧那样,拽的跟个二五万似的……
这时,大管家顾城匆匆而来。
瞅了眼四下无人,抱拳道:“大人,富乐院那边儿有动静了。”
“哦?”
蒲尘嘴角漾起一丝冷笑,呢喃道:“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试问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而且还是名震秦淮的花魁,居然投怀送抱,主动成这样?
自己再是见色起意,也不会蠢钝至此吧?!
“说说,有什么发现?”
“大人,是一个中年汉子乔装龟奴,混进了富乐院,而且在云姬的院子里呆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至于谈了什么,还不清楚。”
“把这家伙给我盯牢喽!藏身何处,有无同伙,都要查仔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大人。”
蒲尘提剑出府后,无奈一叹。
好端端个美人儿,干什么不好,玩无间道……
休怪老子不懂得怜香惜玉,辣手摧花!
平日里,蒲尘为了节省时间,都是从皇城最北端的玄武门进宫。
要知道,朝臣们必须得走皇城南端的外五龙桥,过承天门入宫。
皇城北门,只允许内官宫人以及朱姓之人进出。
谁让过了玄武门,就是御花园和内六宫呢?
蒲尘才懒得从北到南绕一大圈,去那么远的五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