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调治,不失为余。痰生百病,‘痰气’无处不到,无处不行,无论滞留何处即成痰核。”
盛九复是个在自己的专业上极为专注认真的人。
当他站在病人的床前,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来保住自己的膝盖骨。
而是正儿经的,跟前世带实习生一样,讲解的很全面。
“其痰核为瘤多发,形壮大小不一,分部在全身各个位置。”
“有的遍身起筋块如瘤如粟、皮色不变,或痛或不疼等。”
在场的太医都竖起耳朵,如饥似渴地听着。
要知道在大盛朝,想学一门傍身的技术是很难的。
那些师父收徒都是再三斟酌过后,才会选那么一两个称心如意的来身前伺候。
等把他伺候满意了,师父才会施舍般的从嘴里漏出点东西来。
肯教你就不错了,藏私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除了世家代代相传,在座乡野出身的太医,哪个不是受尽了拜师学艺的苦,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鲁太医一边听,一边怔然看着侃侃而谈的盛九复,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能听出来,这个年轻太监所讲述的、所传授的,没有一个字是用来糊弄人的。
全都是实打实的干货。
这些知识要是放到别的大夫那,绝对是跟传家宝那样捂个严严实实,保证一个字头都不让徒弟听见。
世上竟有如此无私的人吗?
我能做到像他这样大方磊落,从不藏私,丝毫不惧徒弟抢了饭碗吗?
鲁太医扪心自问道。
他心头浮现的答案显而易见。他做不到。
鲁太医自叹,他们这些个老东西,怕是都不如一个黄口小儿啊!
皇帝跟太后是一点医理都不懂,二人虽都是在认真听着。
前者是在欣赏盛九复的风姿,后者则是在审视对方的本事。
盛九复将小六脸上的纱布重新绑好。
“所以我先用砭镰和羊肠线切除表症,再以当归,陈皮等入药,疏肝解郁,化痰散结,解里症。”
“双管齐下,不出月余必见奇效。”
柳院士听完,抚须呵呵一笑:
“九公公少年英才,双管齐下之法甚妙。”
“老夫头一次碰见使砭镰的行家,不知公公师从何人,可否一见?”
周围太医也都抬头看他,想知道他这手绝活是跟谁学的。
盛九复笑笑:“家师未有名号,也不在此世,怕是要让柳大人失望了。”
他跟柳院士是实话实说,说起老师那可太多了,读研读博时候的导师教授都是他的老师。
不过都在另一个世界。
柳院士听对方说家师不在此世,他还以为西去了,无意戳了人家的伤痛。
他抚须的手顿了顿,愧道:“是老夫冒昧了。”
“可惜,未能见得这位奇人,乃人生一大憾事。”
其余太医听见盛九复说师父已经离世,也都与柳院士般惋惜不已。
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弟子,老先生的本事得有多高?
柳院士特别爱惜人才,向小皇帝请示道:
“陛下,九富天纵英才,光让他做个太监白白可惜了他一身本事。”
“依老臣看,不如让他来太医院当值,也好给臣等一个请教的机会。”